越临海,涛声越来越大。
温舒白和顾书迟并肩站着,深深呼吸着海风,任凭风吹乱头发。
她张开手来闭上了眼,钻入风的怀抱里,她突发奇想:“好想喝酒。”
顾书迟扭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里满是狐疑:“你还会喝酒?”
温舒白睁开眼,对上他的目光:“看不起人?”
顾书迟笑了起来:“也不是吧,就是觉得你看起来......”
“看起来什么?”
他思索了片刻,似乎不知如何形容:“反正就是感觉你就像那种好学生似的。”
“谁规定好学生不能喝酒了?拜托,我都二十来岁的人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笑了起来,不过顾书迟很快又回过头去,此刻还真是望洋兴叹了:“要是不高兴,想哭就哭,想说就说,别憋着。”
温舒白回过头来,注视着他的侧脸,顾书迟见没有回应,于是赶忙补了一句:“我没叫你说给我听,你要是介意,你可以给它说。”
“它?”
顾书迟指了指辽阔无垠的大海:“海。”
大海会无条件地接纳所有人的心事和秘密,温舒白竟在这一刻觉得鼻尖泛酸,于是安静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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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白沿着这片海走了一阵子,顾书迟说了,不打扰她和海说心事,所以一直站在原地。
不过温舒白望着这自然的奇景,一时间什么也不想说了,好像就这么无声看着这一切就足够了。
走了一会儿,温舒白不敢走得离海太近,沙滩上会时不时拍上浪潮,她怕弄湿鞋,于是张望起来,想着找个地方坐坐。
这一带因为无人看管,沙地上混了不少泥沙碎石,拖鞋光脚也不是。
于是她近处找了块石头擦了擦坐了下来。
这会儿她朝着之前过来的方向看去,顾书迟又没了影。
她此刻竟觉得,顾书迟有时候灵活得就像碰见的那些猫,一转头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趁你不注意,他又悄无声息地跑到身后来。
海风一阵阵地吹过来,夏夜温柔地降下天幕,虽然住在沿海城市,但是记忆里她的家人从来没有特地带她去过海边玩,还是自己念了大学,和几个室友去过几次。
但她从小就羡慕那种家庭美满的小孩子,小时候偶尔在班级里也会竖着耳朵偷听别的小孩子讲他们周末怎么和父母一起去海边捡贝壳,而她的周末永远是闭门关在阴暗的房间角落。
夜色渐沉,连风都多了丝凉意。
她的耳边忽然传来几声叮叮当当的声响,就像是温父提着的那一塑料口袋的啤酒瓶。
她下意识回过头去,发现远远一个人正拿着手机打手电照在地上,下一秒,手电那刺眼的白光聚焦到她的脸上,她下意识伸手用手背去挡。
“你躲这里干嘛。”
熟悉的声音传来,像是置了气的小孩子那样的口气。
“我找你找半天,还以为你掉海里了。”
“......”
温舒白四周看了看,这边确实偏了些,但也不算是不见人的角落,她于是站起身来,好奇那声响:“你这是拿了什么来?”
顾书迟也扬了扬手里的口袋:“有人不是想喝酒吗?”
温舒白诧异地睁大眼来,所以,他这是跑回去拿酒去了?
“你......”
“你还搁那墨迹什么,过来啊,总不能在这个鬼地方给你打着手电喝酒吧。”
温舒白抿嘴笑了笑,高兴地跑上前去,走近了才发现,顾书迟身后不远处还丢着两把沙滩椅。
她探头看了看,确认真的是椅子,又好奇地问:“那椅子也是你搬来的?”
“找人搬的。”
可是温舒白压根儿没听见什么拖动椅子的声响,不过这边是沙地,就是拖椅子也不会发出很大的噪音来。
顾书迟朝她头一摆:“走。”
温舒白跟了上去,顾书迟依然打着手电,不过他打手电的方式和其他人不同,大部分人都会上下照射,看看前路,他是只将光照在地面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找什么丢失的物件。
这一代只有很远处有一盏暖光色的探照灯提供光源,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顾书迟自己安置的。
温舒白走着走着,忽然想起来什么:“诶,顾老师,你也要喝酒吗?”
顾书迟白了她一眼:“不然呢?”
“可是你不是说开车送我......不可以酒后驾驶。”
她越说声音越小,在这个时刻还在跟他谈这些,顾书迟荒谬地笑了起来,在这一刻停了步子,转过身来对着她,又将手电光举了上来:“我说温舒白,你一天天的道德感这么强烈的,一会儿担心我开走魏斯庭的车,一会儿又担心我酒驾的。你这么杞人忧天的,我觉得你在我这儿当助理实在是太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