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听他说的恳切,心中一暖,她望着他,“夫子要我给什么好差事?”
慕容徵自己嘴快,想了想,“我府上还缺一个掌勺的,你若肯来,我愿每月出五百两白银聘请你。”
姜满一愣,她立即就想到了他府上大厨做的饭菜,样样精致下饭,不说样子味道,她若去了,害得人家干得好好的,莫名被她这个关系户挤下去了。
她摇头说,“您府上厨子做的饭菜样样精致可口,我比不得人家。人家也没做错什么,被我挤掉差事,您将来怎么管理下人?”
慕容徵心中好笑,她自己日子艰难无着,竟还有闲心管别人?
她猜中他心中所想,“夫子忧虑,我很感激您。”
他心里想,既然你知道我所思所想,为何不能假装糊涂,直接接受呢?
他宫里的人都是出自东宫,向来能者居上。
平日里都是金翼等人将事情安排得好好的,用不着他操一份心。
现在他又要维护自己小徒弟的自尊心,又要给她找一份合适又轻松的差事。
果然头痛。
“那你来给我做糕点吧,我看你前几日送的糕点模样、口味都不错。你每日做一份,再加上泡茶功夫。按大师傅的薪酬算,每月五百两。”过了一会,慕容徵终于想到一个法子。
糕点?
姜满思索片刻,先前她还是有点想拒绝他的好意,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了,“好,多谢您,夫子。”
她露出了今天晚上唯一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意,宛如白山茶绽放。
慕容徵看着她清丽的容貌,她身上穿着一件破破旧旧、惨白的一身白色衣裤。
“夫子,不早了,我回去了,您也早点回去。明早见。”姜满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穿穿的乱七八糟。
“去吧。”
第四次。
姜满在心中默数,她摆摆手,转身去往另一个方向。
慕容徵独自在雨中站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那道身影,他才撑着伞离开。
身为东宫太子的十八载光阴里,一直都是别人看着他的背影,现在换成他,似乎……他的小徒弟没有回过一次头。
次日早上,辞掉了后山厨房的事情,已经习惯早起的姜满还颇有些不习惯。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还是黑的。
下过雨的凌晨,空气分外清醒,漆黑的天幕上唯一的亮处被层层晕染,看上去眼花缭乱。
姜满深吸两口气,去了书案处,点亮了慕容徵送给她的水晶灯。
一开始她还担心灯亮了会打扰鱼摘月,当时她观察了许久,鱼摘月小娘子并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她这才放心看起了下午夫子教的书本。
看累了,她就拿笔默写。
理解了诗句里的意思,她本事记忆力就非常好,不仅能过目不忘,很多东西更是能记得长久。
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求之不得的东西,有好处也有弊端。
姜满看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然大亮。
她先去了学宫的食堂买了早饭,用的一碗清粥,一碟酸菜,一碟水萝卜。
再回观棋阁拿了书本回教室,今天倒是神奇,班里的人竟然来的大差不差。
姜满椅子在自己位置上,她的手刚伸进书桌,忽然就摸到了一股冰凉滑腻的东西,她一惊,手连忙后撤!
等她回过神来,她另一手连忙覆盖住了自己那只手,心脏狠狠跳动两下。
等等!刚才那是什么触感?难道她被前两天的蛇吓出了阴影了?
姜满摇摇头,又狠狠掐了自己的手,疼得蹙眉。
接着她就直接从上面把书案掀开,露出了书案里面的情景——
姜满也唬了一跳,书案里面果真有一条通体乌黑、有婴儿手臂粗壮的三角头毒蛇正在她书案里面到处游移。
嘶嘶声不绝于耳,姜满心惊,而后站起来,平静问道:“谁放的?”
然而众人都没有吱声,有些人甚至还装模作样拿出书本翻阅。
姜满看了一圈,没有一个人站起来。
最后她将目光看向坐在她后座的小胖子身上。
小胖子姓沈名岸,年纪十三、四的模样,他跟姜满关系尚可,主要是姜满先前在厨房做事,偶尔自己做了糕点什么的,吃不完会送给同桌们。
一来二去,这位后座的小胖子就成了她的好友。
只是……
姜满探究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姜满还有点不想为难他。
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十三岁,可她不是真的十五岁。
这样一个小少年,白胖胖的脸上尽是为难,那双眼睛似乎还在小心谨慎地看向左后方。
姜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左后方是一堆身高体壮的男学子所在,他们的年龄都在十四、五岁作用。
领头的那个并是块头最大的那一个,反而是一个瘦瘦小小,看起来像是长期吃药,看起来十分阴郁的一个小少年,姓陈,名奎,诨号陈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