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圆睁着眼睛愣住了,一滴泪从眼尾滑落,视线险些又变得模糊。
白清宵说了什么没听清,只感觉到眼前一黑,白清宵的手指从眼皮划过,抹掉了眼泪,叹息了一声:“怎么还哭了,难道你没猜对?”
见江稚鱼还是不说话,又有瘪嘴的意思,白清宵顿时有些慌了。
难道江稚鱼猜的是他会不在,白清宵脑子一阵嗡鸣,牵动着眉心拧了起来,可是为什么?
他们俩相处的不是还挺好吗,怎么会觉得他会选择让江稚鱼离开呢。
他以为江稚鱼一定会猜自己在,特意提的要玩这个游戏,几乎是为了让江稚鱼赢而设的。
现在看来,怎么像好心办坏事了?
“不会吧,你猜的是我走?”白清宵不可思议的,又压抑着声音,几乎在用气音表达惊讶。
这一反问把江稚鱼问清醒了,眨眨变得干涩的眼,语气轻得像错觉:“嗯。”
“哇,”白清宵夸张地皱起脸,很痛心地捂住自己的心脏,翻滚到他脸前,“这么不信任我啊。”
“放着你那大别墅不住我住这,想什么呢。”
说着,笑嘻嘻地摸了摸江稚鱼的脑袋。
江稚鱼想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出来。
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现在自己的心比什么都乱,已经顾不上别的有的没的了,一心只想先把自己脑子里的乱麻给理清楚。
看着江稚鱼呆呆的神情,白清宵有些没招了,凑过去用额头轻轻一抵,声音低沉温柔:“好了不是故意耍你的,对不起,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吧,不要不高兴。”
说完又蹭蹭脸颊,起身往厨房走去。
江稚鱼还在神游,慢吞吞又翻过身。
没有白清宵逗笑的声音,房间里静可闻针,一些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东西也浮上水面。
扑通。扑通。
……
胸腔里有颗不老实的心脏,从看到白清宵的那一刻起就在不停跃动,到了此时已经到了没办法继续忽略的地步。
他想,他知道余乐果说的“你自己想想吧”,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不正常的、不对劲的、纠结万分的人,不是白清宵。
是他自己。
他貌似,喜欢上自己的“情敌”了。
江稚鱼伸出手,搭在自己乱蹦的心上,以一种新奇的、探究的心情,感受着这极为陌生的情感和冲动。
怪不得,怪不得他老在纠结一些在朋友之间,在情敌之间根本毫无意义的事情。
因为他根本就不在这两个关系中间。
怪不得他对白清宵的了解,比对贺知春多得多,因为他从来没把心思放在贺知春身上过。
只是凭着“想赢”这个念头,硬生生去接近贺知春。
“赌约……”
江稚鱼轻声呢喃。
去他的赌约。
谁爱赌谁赌,他要金盆洗手了!
霎时,灵台一片清明,先前的纠结犹豫挣扎一扫而空,他猛地直起身,正好吓了推门进来的白清宵一跳,愣愣地问:
“怎,怎么了,这是迎接我的新方式吗?”
江稚鱼抬起眼皮,连下垂的眼尾都在努力上扬,漆黑的瞳眸洒进碎光,亮得晃眼,神色非常认真:“白清宵,跟你商量件事行吗?”
“嗯?”
白清宵心瞬间提了上来,难道江稚鱼反悔了,觉得自己被耍了要把自己赶出去吗?!
江稚鱼绷紧神色,心跳如擂鼓,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汗,热得难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
“——我能追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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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他真这么说的?!”
白清宵躲在别墅后院里,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被贺知春的惊呼吓得赶紧制止:“你小点声!隔着大马路都能听着你声了!”
“哦哦哦,”情急之下,饶是贺知春都懒得呛嘴了,又催促他,“那你倒是说啊,我寻思你俩谈谈心就得了,给你创造个机会,让你有表明心意的机会,可是怎么变成——”
“变成他对你表明心意了?!”
白清宵得意极了,想笑又觉得太嘚瑟,拼命压着嘴角,语气轻佻:“对啊,还说要追我呢。”
贺知春听得牙发酸:“得意死你了,所以你答应了没,答应了吧,你都等了那么久没有拒绝的道理,那我就先祝你们百年好……”
“我没答应。”
贺知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