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敲门声,商雨霁用膝盖顶了下挂在身上的人:“把衣裳整理好了,去开门。”
“好。”江溪去从床上爬起,如丝绸的长发顺滑地随他起身流走。
商雨霁也起了身,发髻经过方才的玩闹,变得凌乱松散,她干脆将发带解下,乌发披散在身后。
杨柏没进屋,把食盒递给开门的江溪去,看他微皱的衣角,习以为常忽视,嘱托道:“粥还有些热,可以放会儿再吃,里面有其他清淡的菜肴,若有吃不了的,待会可以同我说,下次我会避开它们。”
他颔首接过食盒,道声别把门带上,又拎着食盒放到木桌上,一盘盘端出来,有序摆好。
杨柏带的是两个人的饭菜,完全够她们二人在屋内食用。
如今客栈大堂多是躲雨歇脚的人,商姑娘身体不适,加上大堂人员混杂,相较下在屋内单独解决晚饭更妥帖。
江溪去看见商雨霁披着头发走来,开口道:“阿霁,我给你绑发吧,我学了不少新发髻!”
见他实在想上手,商雨霁颔首,坐到镜台前,江溪去把她放在镜台上的发带拾起,将她稍乱的发一点点梳齐,再满脸认真地分成两份,仔细编起辫子来。
把辫子往上折扎起,再拿发带绑,用发簪固定辫子在左右耳后的位置,最后把发带往身后放去。
长长的两条发带于脑后垂挂,商雨霁瞧着镜中的自己晃动了脑袋,少女的双髻连同脑后晃动的丝带,显得几分机灵古怪和活泼生动。
发髻算不上复杂,但江溪去如同面对什么世纪难题,沉着脸步步谨慎,商雨霁看着镜中他难得冷脸的模样,居然有点新奇。
平日里只要她在身旁,每每对视,他必然会笑着回望,因此她都忘记他还会冷脸。
不过冷下来的神情让他少了木讷迟钝,瞧着多了聪慧和睿智,起码看着不好骗了。
商雨霁一手摸着发髻尾端,夸奖道:“绑得很漂亮,我很喜欢。”
江溪去听到她喜欢,主动包揽道:“我会继续学新的发髻绑法,阿霁,我还要给你绑!”
他要一直给阿霁绑头发!
商雨霁鼓励:“好,要是有空,都给你绑。”
两人洗了手,一起消灭晚饭后,商雨霁带着拎着食盒的江溪去下楼,归还食盒。
一打开客房的门,木门隔开的喧闹声乍响,大堂内人满为患,多半和她们一样,是担心半夜下雨,决定在客栈暂时歇脚的旅客。
商雨霁没打算过多掺和,下楼给小二送还食盒,便转身要回去。
却见杨柏正在和护卫队聚在一起,想到马车上的意外,商雨霁决定过去道声谢。
杨柏等人待的角落偏僻,算得上清静,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找到这处地方的。
一靠近,商雨霁便看到杨柏的大刀横放在桌上,整个人大马金刀一坐,豪气地拍打桌面,啪得一声巨响,她沉声道:“客房不多,除了商姑娘和江郎君的不能动,其余人挤一挤,还是能住得下的!”
面前的这群人不知为何五官扭曲,冲着她挤眉弄眼,浑身刺挠似的恨不得跳起。
杨柏还以为她们是对她说的话有意见,正欲再紧紧他们的皮,不想小芳咳了两声,放声喊道:“商姑娘你怎么来了?药在客栈膳房由小月看着,待会儿我再给你送过去!”
杨柏想到某种可能,脑袋卡顿地一点点转过去,就见到商姑娘含笑眯起的脸。
“商、商姑娘,你怎么下楼了?是有什么事要嘱咐吗?”杨柏收起豪迈的坐姿,拘谨地起身问到。
……希望商姑娘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商雨霁语气柔和:“杨姑娘,我们这边聊聊客房的事?”
她一定是听见了!
杨柏大手一挥,暂时遣散了小队的人,领着商雨霁坐在铺了巾帕的凳子上。
商雨霁开门见山问道:“同我说说,客房我们定了几间?”
“四间……因雨天决定客栈歇脚的人太多,我们定时只剩最后四间了。”杨柏挠了挠头,没有隐瞒。
四间客房,她和江溪去就占了两间,剩下十几个人高马大的挤两间。
商雨霁侧头,问江溪去:“海天,你愿意和我住一间房吗?”
江溪去那是一百个愿意,果断应道:“嗯嗯,我要和云销住一间!”
“姑娘,不用考虑我们!”杨柏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制止道,“我们走南闯北多年,风餐露宿都已成习惯,现在能有屋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