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雨霁挖得认真,没有注意到有人站在院子门前。
等反应过来时恍如被突然出现的长条物吓飞的猫,意识到门外站的是人后,将将压下喉间的女高音。
她快速行了一礼,江溪去也停下挖地的动作,像模像样学着行礼。
崔书心细长的眉蹙起,问道:“你二人为何在此处?又在做什么?”
商雨霁没有半点被发现的心虚,还庆幸能来人帮她们一把,不过得先确认对方是哪边阵营的人。
“民女商雨霁,于昨天入府,敢问小姐名讳。”
女子淡淡说道:“我名崔书心,府中的崔殊是我阿兄。”
崔书心,正是此次巫蛊事件的最大受害者,没想到她就是今天路过西厢房。
商雨霁思索着也不忘解释道:“民女方才瞧见一人进西厢前手持一物,可出来后却行色匆匆又两手空空,一问旁人,都说西厢房暂时无人居住,既然无人,那他手中之物又去了何处。”
她没说担心那人是陷害长公主,因为她方才说的若真找人对账,就会发现查无此事。
无中生有之事找的理由就算逻辑完整也会有漏洞,当务之急是找出被藏起来的巫蛊娃娃。
崔书心指着树下坑洼的地方:“那为何你们只挖此处?”
商雨霁一脸认真,正气凛然:“我们刚来不久,要是树下实在找不着,便打算去其他地方瞧瞧!”
江溪去也板着张脸,就算阿霁明明说过只在树下挖,现在却又转变了口风,他也颔首认同。
崔书心刚冒出心头的怀疑,很快被她们正直的作态打消。
她向身侧的丫鬟轻声说道:“你去帮忙找找。”
丫鬟应声,正准备上前,就见江溪去磕到什么,左脚拌右脚身体歪倒,还是商雨霁距他近,反应迅速地止住了他倾倒的趋势。
她的视线在江溪去拌倒的地方巡视,发现了一块较之周围颜色微深,有翻动痕迹的泥土。
她挖之前绝对仔细察看过这块地了。
不成想江溪去的靠近才让它暴露踪迹。
主角,恐怖如斯。
确认江溪去无事,她拿起手中的无情铁铲,挖开那块翘起一角的泥地。
往下挖两寸的深度,铁铲撞上一个木盒,商雨霁顺着木盒的形状,向木盒边缘挖掘,最终挖出一个长一尺,宽半尺的深褐色槐木盒。
槐木盒沾着微湿的泥土,商雨霁拍净木盒,崔书心的丫鬟早在她身边站定,她像是毫无好奇心,随手把槐木盒递交给了丫鬟。
丫鬟见状接过,恭敬地交给小姐。
槐木盒上有锁,一时间也打不开。
既然真的找到了被掩埋起来的东西,崔书心便明白两人所说的并非假话,她不由深思槐木盒背后的含义。
说什么仆人藏钱她可不信,什么仆人会用质地上佳,年份久远的槐树树心制成的木盒,来装相较下不值一提的工钱珠宝?
若对方是府中有身份者,缘何会来鲜有人住的西厢房埋藏一个不算小的槐木盒?
崔书心掩盖眼中的诸多思绪,语气温和:“此事交于我来处理,你们先行回去吧。”
商雨霁本要做的就是甩手掌柜,即使崔书心今天没有路过,她也可以把事抛给崔殊。
只要同崔殊说槐木盒一事牵扯上了他的妹妹,即便他心中存疑,为了胞妹,他也会去查明槐木盒的来历。
这个法子比直接交给崔书心麻烦许多,眼下崔书心自己揽过事情,商雨霁也乐得省心省事。
商雨霁在离开前向崔书心提议:“民女先行告退,还请崔小姐安排人手把坑洞填上。”
不论是避免诬陷者再次回来查看,还是为了之后的引蛇出洞,保持原样才好让人放松警惕。
崔书心颔首,等两人离开,便命丫鬟把坑洞填好:“切记要将其恢复成原样,不要叫人发现了错处。”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丫鬟捡起商雨霁放在树下的铁铲,仔细把坑洞填平,要把所有的洞填好,需要好一阵时间,崔书心决定先去找兄长。
她们得先知道盒里装的是什么,方可倒推出对方是谁,此举的目的又是什么。
崔书心一手持装着糕点的食盒,一手不顾衣裳沾污,夹着槐木盒,快步往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