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林鹿的拇指摩挲着林满的虎口,那里有道浅色疤痕,是早些年替她挡飞来的碎玻璃留下的。
林满指尖微颤,却没抽回手:“鹿鹿……”
“你总说我还小。”
林鹿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可这里装着你,从你把我领回来那天开始,每根血管都刻着你的名字,每次心跳都回忆着你的模样。”
她忽然贴近林满耳畔,温热气息拂过泛红的耳垂,“就像现在,你明明心跳得比我还快。”
林满慌乱后退半步,后腰却撞上水泥栏杆。退无可退的姿势让她不得不直面林鹿灼人的目光,那双总像小鹿般湿润的眼睛此刻盛着破釜沉舟的坚决。
“你给我取名林鹿,替我扎歪掉的羊角辫,在雷雨夜哼歌哄我睡觉。”
林鹿步步紧逼,直到将林满困在栏杆与自己之间。
“现在又要教我什么是爱吗?”
她忽然低头,鼻尖轻轻蹭过林满颈侧,“可是姐姐,你教我的每件事,我都学得很好。唯有爱你这件事,不用姐姐教。”
唯有爱你这件事,我早已在时光褶皱里预演过千百遍。
晚霞终于沉入河面,最后一缕天光掠过林鹿发梢时,林满看见她睫毛上凝着细碎的光。这个总被自己当作孩子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高过自己半头,肩膀宽到能完全挡住穿堂而过的夜风。
“林鹿……”
林满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那些准备好的大道理突然变得苍白。她想起上个月暴雨夜,林鹿发着高烧却执意要背她去医院;想起初中毕业典礼那天,林鹿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目光却始终锁在自己身上;想起此刻掌心下,年轻生命蓬勃的心跳。
“你不用现在回答。”林鹿忽然退后半步,却没松开交握的手,“但我要你看着我长大,看着我变成能和你并肩的人。”
她另一只手覆上林满按在自己胸口的手背,引导着那只手缓缓下移,“这里会一直等你,等到你觉得时机对的那天。”
林满触电般要缩回手,却被林鹿用力按住。少女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河对岸忽然亮起路灯,光影交错间,林满看见林鹿喉咙滚动,听见她暗哑的嗓音混着水声响起:
“不过在此之前……”林鹿忽然倾身,在两人鼻尖相距一寸时停住,“姐姐能不能先教我,情侣接吻的时候要不要闭眼睛?”
晚风卷着柳絮扑在脸上,林满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和十五岁那年在酒吧外面初见林鹿时的心跳渐渐重合。
桥下传来游船经过的橹声,惊起白鹭掠过水面,翅膀尖扫碎一河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