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韫失笑,看来不少人喊错她名字,不然反应怎会这般迅捷,他自西装内口袋取出名片双手送到郗若面前,她很客气地双手接过,道了声:“回见!”头也不回走出咖啡店。
司韫抿了口拿铁,太甜了,又掠了眼已经见底的冰美式,搁下手里的杯子起身出了咖啡店。突然想起忘记问小李拿个前台电话号,电话联系比较方便,省得总跑来模特公司寻人,且小李那神情,他瞧着挺不是滋味儿的。
他快步朝模特公司过去,没想到尚未走到模特公司门口,便瞧见方才的助理郗若途经垃圾箱时,两指夹着张名片,看也没看信手扬抛,名片飞旋着触到对向的箱壁,迅即倒栽进里头去了。
司韫定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决定不进模特公司了。
季靓姝问:“郗若,是他吗?”
郗若奇道:“你怎会觉得是他?”
季靓姝双眼瞪得溜圆:“你不记得他了?”
郗若纳闷道:“我何时见过他?”
季靓姝无语:“你三个月前无邀前往司期盛的丧礼,他就是司期盛儿子司韫啊!再说了,他长相硬朗帅气,是一见难忘的类型,你怎么连他都不记得?”
郗若无言以对,他硬朗帅气与她有关吗?她为何要记得他?她深吸口气:“所以你认为他有问题,是因为他父亲失踪,紧接着他女朋友也失踪了,是吗?”
季靓姝点点头,郗若从容道:“我原来觉得不是他,而今确定不是他。”
季靓姝莫名其妙:“你这么笃定?”
郗若点头:“他跟古舒交往三个月,三个月前他为司期盛举办了丧礼,他举办丧礼而非葬礼,可以推断他没找着司期盛的尸首,而我们没找着司期盛的魂魄,司期盛不是自人间失踪,而是完完全全自世界上消失了,如今古舒也是同样的遭遇,他杀古舒不稀奇,但他总不能亲手杀死自己父亲吧?况且他要是真杀了自己父亲,何必多此一举办丧礼?”
季靓姝若有所思问:“你意思是……”
郗若胸有成竹:“司韫办丧礼的目的是调查他父亲失踪的真相,他许是察觉古舒与司期盛有某种关联,令他起疑,进而主动搭讪,套话顺道体验一段露水情缘。”
季靓姝脸色有些复杂:“真没料到,司韫瞧着像个正人君子,原来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郗若冷笑道:“哼,男人都是渣!”
一道男声倏忽而至:“别一根篙竿压倒一船人好嘛,若若,你义兄和我,怎么着也算人吧!”渣,他实在不想当!
郗若尚未开口,季靓姝嗤笑道:“呵!你们是人吗?你们是鬼,连渣都不如!”
真不赖季靓姝厌恶男人,她就是因臭男人而死,在她眼里,男人都不是东西,帅的男人另当别论,但再帅的男人一旦与渣沾边,直接沦为垃圾,还是不可回收那种!
江炽直接忽略季靓姝,眼巴巴等着郗若回应,郗若叹一口气:“我义兄自然是男人,你嘛……”她上下打量他片晌,“顶多算没长大的男孩。”
江炽不服:“若若,我死时都26了,比你还大1岁,况且我都死多少年了,怎么着也不是男孩了吧?”
郗若并不说话,以手势示意了638,江炽秒蔫,季靓姝咯咯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司韫开车回家的路上,回溯他与郗若的对话,越想越蹊跷,她像是跟古舒很稔熟,但古舒从不曾在他面前提及过她,且两人在咖啡店的对话,看似她作为古舒好友关心古舒情况的寻常谈话,但仔细推敲,她的话颇多似是而非,譬如说他常接送古舒上下班,常的频次是多少?一月一次还是一周一次还是每日接送?他与古舒其实也算不上真正交往,不过是出去吃过几顿饭,统共接送也不超过五回,但当时他以为是古舒故意在好友面前嘚瑟,不好拂古舒面子,故而没当场戳破,如今细细琢磨,更有可能是郗若在套他话。
又如谈及他与古舒的交往时日,郗若像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换个角度看,她可能压根不知道。
那她怎知自己曾接送过古舒回家呢?是了,他开车到模特公司,还说过古舒没在家,她透过他话语里泄露的细枝末节快速梳理,随机应变套他的话,这招空手套白狼使得当真神不知鬼不觉。
如此看来,她在前台撞上他,必定是有意为之了,是因她经过时无意间听到他自称是古舒男朋友吧,所以她才在道歉时故意抛出“你不是古古男朋友?”这样的话,令他误以为她与古舒相熟,撤掉对她的提防。
他手指摩挲着郗若的名片,忆起她在提包里头像是使劲掰过什么,突然他脑中一个激灵,就近寻了处停车位,想起没拿到模特公司前台的号码,又抬腕看了下时间,时针已转到5过半,现时过去他们早下班了,再急也只能等到明早了。
第二天9点半,司韫如上班打卡样准时,小李见到他时明显怔了一下:“古舒男朋友,你怎么又来了?古舒今日也没……”
司韫打断她:“昨日撞到我的姑娘呢?她叫郗若,我有点事想找一下她。”
孰料小李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复杂:“她呀……昨日才第一天上班,下午就提交辞呈了。”
也就是说,与他在咖啡店分开后,她立即回公司提出辞职?司韫扯唇笑了下:“好,那方便给我前台号吗?麻烦你了!”
小李在前台的名片架里抽了张公司的卡片,双手送到他手边,司韫接过后道了声谢,随后回到车上,翻出郗若的名片,她昨日果然是在掰名片的封套!他掏出手机拨打名片上的号码,嘟声过后:“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
果然不出所料,郗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