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前奏响起时，允真瞳孔微缩——是他们18岁那年躲一起写的旋律。当时他即兴填的词太幼稚，被她笑着一字一句改掉。此刻歌词从屏幕里流淌出来，却让她扶住窗框才勉强站稳。

手机从掌心滑落，撞在地毯上发出闷响。允真蹲下身，发颤的指尖打开抽屉最深处的绒面盒子。Treasure的演出票根整整齐齐码放着，每张背面都用铅笔标着细小的注记：【应援色正确率98%】【安可曲新增高音区】。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片，15岁的崔玹硕在美术课上，画的那幅画。

雨声渐密，手机突然在脚边震动。金本芳典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玻璃碰撞的脆响。

“允真姐！玹硕哥他...”少年带着哭腔的声音被杂音吞没，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把手机给他。”允真听见自己冷静到可怕的声音。

一阵窸窣声后，听筒里传来粗重的呼吸。“...允真啊。”醉意浸透的嗓音像砂纸磨过耳膜，“今天安可场...我留了VIP座位...”

她攥紧窗帘，真丝布料在掌心皱成苦涩的河流。“你喝多了。”

“为什么不要我了？”他突然哽咽，背景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我明明...明明已经站到我最高的舞台了...”

允真咬住下唇，嘴唇因为干燥有些裂开，她甚至尝到了血腥味。

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她无名指上浅浅的戒痕——那是去年生日他送的尾戒，此刻正静静躺在床头柜深处。

“志焄在你旁边吗？”她听见自己用最职业化的语气说，“让他接电话。”

通话切断的瞬间，暴雨倾盆而下。允真滑坐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呼吸都带着冷气。

远处滨海湾的金沙酒店在雨幕中扭曲成模糊的光团，像极了那晚病房窗外朦胧的YG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