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夏冬只好跟着萧乾他们走了,萧时月嘴上这么安慰七哥,实际上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和其他小姐说不上什么话,便打算找个没什么人能看到的地方待着,等到诗会开始了再出去。
绒香扶着萧时月,绒枝跟在身后。有了这几日的共处,绒香也渐渐摸清楚了小姐现在的脾气,主仆二人默契了不少,她指了指远处道:
“小姐,我来时听门童说今日有专门的厢房供小姐们更衣,可以进去坐着歇息。”
萧时月果然点点头,“那我们快去吧。”
结果接连几间房都是关着门有人在用的,只有一间房门大开着,萧时月便径直进了屋子。
没想到这间也有人,绕过槅扇就见到圆桌旁正端坐着一位面容精致的少女,身后站着两个丫鬟带一个婆子,就连丫鬟的穿着都十分讲究。萧时月立马认出了,正是宋二小姐宋清莞。
毕竟是她先打扰,宋清莞年纪又比自己大些,萧时月便先道歉道:
“我见门开着,不知宋二小姐在此休息,打扰了。”
说完她便打算退出去,宋清莞却开口留她道:
“无妨,厢房本就是为了给大家用的,谈不上打扰。”
宋清莞稍稍侧目用眼神一瞥,身后的丫鬟便心下明了,上前倒了杯茶推到宋清莞对面,宋清莞点点头道:“萧五小姐请坐吧。”
萧时月有些意外,“宋小姐竟知道我?”
宋清莞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萧小姐不也知道我吗?”
萧时月笑着喝了口茶没说话,按理说她这辈子还没开始得罪宋清莞呢,但看她这礼貌又冷淡,还隐隐有些针对的口气,看样她真是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
书香世家出来的子女多半都十分克己守礼,待人接物往往都是温和委婉的,如谢潇容一般哪怕心里不喜萧时月这种愚笨莽撞之人,面上也依旧令人如沐春风。但宋清莞的礼貌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与谢潇容身上那种清雅柔和的气质不同,宋清莞如清冽的冷泉,只是坐在她身边就让人情不自禁变得恭谨起来,腰板都不自觉地跟着挺直,不敢高声言语。
萧时月一直不太会同宋清莞相处,本以为要冷场,结果宋清莞很快便主动同她道:
“你与容姐姐关系很好吗?”
“还算不上亲近。”萧时月想到上次谢潇容提醒她卓青杨的事,于是又改口道:“但容姐姐她很照顾我。”
宋清莞听不出什么感情,点点头道:“难怪,我见萧小姐也不像是对诗会感兴趣的样子。”
这句话讽刺她不通笔墨的意思就很明显了,萧时月也不打算憋着。若是前世她还对宋家这种文官世家多几分怯意,加上宋清莞又是宋清岑宠爱的妹妹,所以她总是面对宋清莞唯唯诺诺地。现在萧时月知道父兄不日回京后就会进封爵位,她也不屑于再同宋清岑扯上关系,更没必要怕他妹妹了。
萧时月便直言回敬道:“若是非要对作诗感兴趣才能来,那恐怕这诗会得少一半人,宋小姐是否还能在此喝茶,我见也未必。”
宋清莞对她的反唇相讥不仅不恼还一口应下,赞同道:
“不错,我的确不是为了作诗来的,来此诗会的人目的大不相同,萧小姐以为呢?”
知道这诗会是谢老太傅为吴先生选学生的人想必不少,那自然有许多是为了此目的来的,剩下的,可能除了真的爱作诗的,就是来看热闹解闷的。
萧时月一时摸不透宋清莞的意思,也不欲同她真讨论谁是真爱作诗谁是装的,没啥意思,所以便按照她一直以来的人设装傻道:
“妹妹不太清楚呢。”
宋清莞皮笑肉不笑道:“在我看来,来这诗会的小姐们,一半或是来作诗彰显自己才情或是附庸风雅,另一半,都是想来找机会接近我兄长的。”
萧时月:“......”
见萧时月不说话了,宋清莞便以为自己一语中的,说穿了萧时月的心思,脸上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切的嘲讽,
“萧小姐觉得,自己是哪一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