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炉鼎体质天下绝伦,仔仔细细舔了一会儿,谢游雪掌中伤口愈合大半,只见一条细窄的血痕。
楚寒烟抿了一下嘴唇,极轻地一笑。
……仙尊的滋味好极了。
掌心一抹鲜血,足以将他的修为填到金丹巅峰。
谢游雪转手端了杯茶递到他唇边,却并不松手。
他一抬眼就对上那双翡翠般的眼眸中似笑非笑的神色,谢游雪:“张嘴。”
楚寒烟心里像被挠了一下,没忍住刺了一句:“有劳师尊自伤,我也证明一下自己的用处。”
他仰起头,就着谢游雪的手含了一点茶水漱口。
谢游雪一手支着太阳穴,一直看他,忽然慵懒地一笑。
——余下半杯茶,他压着小炉鼎的嘴唇全部灌了下去。
楚寒烟被呛得咳嗽起来。
这一下他前襟完全被浇透了,锁骨处一点雪白的皮肉被烫得发红,眼里水光荡漾,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这幅光景简直艳得有点邪性,谢游雪怜爱似的替他把长发别到耳后,盯着他瞧了会儿,柔声细语道:“是为师不好,不知道你吞不下这么多。”
……隐约觉得这话有一点下流。
楚寒烟:“系统,你这个仙尊,他是正经的吗?”
系统:“包的销冠,包的呀!他可是「仙道第一高岭之花」十年评选的五十连冠,五百年无人撄其锋芒!”
行吧。
仙道看来是真没人了。
他低头把唇角的水迹舔掉,娇艳含情的一双眼睛,自下而上看向谢游雪。
“……我不想只做您的弟子。”
纤细雪白的手指轻轻拉扯住谢游雪的衣摆,楚寒烟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法宗送我来是做炉鼎的,我想……求您用我。”
楚容来紫微洲前,法宗肯定有人教过他如何爬仙尊的床。
楚容一定用某些笨拙、诡异、刁钻、稀奇古怪的法子尝试引诱过自己的师尊,并且,无一例外失败了。
……他必须知道楚容是为什么失败的。
谢游雪很久都没做声。
仙尊看人时那双幽绿的眼睛简直透着鬼气,幽静又凉森森的,楚寒烟一颗心慢慢提起来了。
谢游雪平静道:“银海、玉楼,取镜心引。”
楚寒烟:“系统。”
他上工的时候很少叫系统出来,这跟上班的时候老板一直在旁边盯着感觉差不多,感觉随时会听到一句“你这个地方应该这么改……”
“镜心引是什么?”
系统静了一会儿,不知是在现查还是现编:“此物……以灵力为引,可将伪装之术、幻术、化形术一一逼出。若为假面,皮肉剥落,唯余白骨。”
——谢游雪非常在意楚容这张脸。
要换脸,楚容没那个胆子,恐怕也没本事。
但是法宗就不一定了。
须臾间银海、玉楼已经手捧玉瓶转回,他飞快问:“楚容的脸到底真的假的?”
“真的,”系统心虚道,“但是镜心引这个东西……你还是得受点儿罪……”
“……”楚寒烟:“我室友跟我说一般系统都有痛觉屏蔽功能。”
系统装傻:“啊?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楚寒烟冷冷道:“你有个p用。”
侍女银海将瓶中清露倾倒在铜盆中,水面浮出一层淡淡的幽光,与此同时两名侍从辖住他双肩,不由分说攥着他的头发将他脸按了下去!
——痛。
好痛好痛好痛!!!
万千刀尖细细密密地割开柔软面皮,将血肉剖得稀碎,他失控地剧烈挣扎起来,很快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成了被一根一根抽掉骨头的水蛇。
扣在肩上的手如同铁掌将他拉起。
楚寒烟咳得甚至直不起腰,眼泪和水迹化成一片,他脸颊苍白得吓人,被水沾湿的睫毛急剧颤抖着。
谢游雪对上他的眼睛,一瞬险些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小炉鼎这一眼看得人心里有点发软、发麻,说不太出来的一种滋味。
……真是太像了。
莫长山干了几百件混账事,但这次真真是穿心一刀啊。
谢游雪叹了口气。
“你这张脸,太假,”他声音无比温柔,话语却残忍得近乎冷酷:“想要人用你,总该拿出点真心。”
楚寒烟剧烈喘息着,须臾,听见自己笑出声来。
——真心?
谢游雪这样的人,也配谈真心?
九天十地,最尊贵无上的仙尊谢游雪,就算要剥了楚容的皮也没人敢指摘半句。
楚容命贱,所以死就死了。
没死,也会继续被人当炉鼎,当蝼蚁,当成最低贱的东西践踏。
可他原本无须过这样的一生。
——楚容,你是最低贱的炉鼎之身,得入紫微洲,应该感激才对。
——贱命一条,也就这身皮肉有些用处。
——那可是仙道第一的仙尊,你配做他的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