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七姐姐刚及笄就……”孟临溪放下一盘做好的栗子糕,坐在季渊旁边吃惊地问。
“我父亲母亲倒是不急,但是架不住我姨母急。”季渊拿起一块栗子糕送进嘴里。
“你怎么想?”孟临溪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季渊刚好吃完这口,有点噎在找水喝。
“左右我也没有心仪的对象。以后我想找个蜀锦人家,正好听蜀锦坊的织教婆婆说蜀地男子都是耙耳朵。”
“何为耙耳朵?”众人疑惑。
“大概就是杨公子那样的,温柔、话少、听八妹妹的话、笑起来好看吧。”季渊不好意思的说。杨居采正在拿着一块栗子糕低头看书,听见众人议论的焦点转移到自己,只抬眼看向孟临溪,嘴角噙着笑。
“你对他是有什么误解?温柔、话少、听我的话?这里面哪个词和他沾边?”孟临溪奇道。
“我是受不了有人一直对我这么笑的。”季渊表示。
“你被他骗了。”孟临溪叹气。就杨居采前期的表现,如果不是知道上辈子那些林林总总,她万万不会无限制包容他的幼稚和敏感的。
“如果有人一直对我这么笑,他说什么我都答应。”季渊继续说,双手合十向虚空一拜,“请菩萨赐予一个这样的给母亲当女婿。”
“所以说,这个妖女铁石心肠。”杨居采依旧噙着笑。
“来人啊!把他给我毒哑!”孟临溪知道他意有所指,扶额。
这一年孟临溪忙着做生意鲜少下厨,立秋之后板栗刚下来时炒过一次糖炒栗子,之后便没动过伙了。这次做栗子糕技艺确实生疏了,水放的少了,一盘糕点几乎没人怎么动过,杨居采却请可人全都打包带回家了。
他拎着这篮栗子糕哼着小曲刚踏进家门,被杨荃斥责跪下。
杨居采不明所以,站在原地未动。杨荃拿着一沓纸走上前给了儿子一个嘴巴:“你看看你画的这是什么!”陈佳音闻声赶紧出来,只见丈夫将手中的画扔到他脚下,四散开来,画上的人物都是一个人,或倚窗发呆,或闭眼小憩,或蹙眉画画。
“我在练习人物画。”杨居采还欲狡辩,杨荃又是一个嘴巴。
“不要以为我看不见你私底下的小动作,我只当你二人关系好,谁知你越来越过分,你不是不知轻重的孩子。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杨荃越说越生气,他不止一次撞见杨居采与孟临溪有非同一般的身体接触,他早想与他说,却想着孟临溪都未说什么,让两个孩子生分了不好。
陈佳音在旁拉架:“不要在院子里说这些,进去说。”一边把二人推进屋里,一边宽慰丈夫:“情窦初开,两小无猜,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好好说话。”
“你不要拉我,你看看这个逆子敢不敢说两情相悦!”杨荃拎着儿子的衣领进了屋。谁知进了屋,杨居采却主动跪下了。
“怎么现在知道跪了?”杨荃问。
“儿子跪自己因为这见不得人的心思而变得懦弱,儿子确实喜欢潺潺却不敢和她说。”杨居采梗着脖颈说。此话一出,杨荃更生气了:“你也知道是见不得人。你可知轻薄郡主该当何罪!”
“她对我与对他人不同。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喜欢我。”杨居采望着父亲恳切道。
杨荃听到这话一愣,突然想到曾经那个照耀过自己生命的女子,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初时恨明月高悬曾独照他,后来恨明月高悬不独照他,最后恨明月高悬独不照他。他不想让儿子走自己的老路,狠下心一脚踹向杨居采:“你真是分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生在这乡野山村,人家称你公子,夸奖你几句你就拿自己当回事了。”
“父亲为何这样说我!”杨居采跪着膝行到他跟前急道,“我也去了那么多地方,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水平,为何妄自菲薄!假以时日,我会配得上她。”
“明年不要去京城了,你先给我在江州好好待着。无论是你的心性和技法,现在都不适合进京。”杨荃残酷地说,“京城是什么样的地方,她是谁,你是谁,有多少人往她身边凑,你没有的东西那些人生来就有,你确实有些天分,但那是掐尖儿的地方!”
“我就算不去京城,也不会放弃潺潺,我会让她留在江州。”杨居采倔强道。
“哈!你留的住她吗?你有什么资格留住她?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是宿命,不管曾经共享多少时刻,你们的未来不可能在一起。”杨筌被这个逆子气笑了,“跪在这里想,想不明白不要起来。”
杨筌甩甩手出去了,还把门也关上了不让陈佳音进。门外陈佳音的声音传进来:“你今日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杨筌说:“贵妃娘娘这些年来一直在给郡主相看人家,我不愿让别人觉得我做了郡主老师,我的儿子还要娶她,我们杨家寄生在郡主身上。”
“若真是两厢情愿的事情你还能拆散了?”陈佳音不许杨筌为了自己的一点面子就伤儿子的心,“我倒觉得你不用太过紧张,年少时谁没喜欢过这条街上最好看的男孩,长大后十分鄙夷那时候的自己,懂什么是爱情?怪只怪小溪漂亮可爱,儿子喜欢上才说明他审美正常,不瞎。他总会想明白的。”
杨筌冷哼一声:“他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