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永远在我身边，不离开我吗？”

“……我无法向你发誓，我永远陪在你身边，莱克斯，这个世界总有数不清的意外会发生。”

“……”他被莱克斯抓得更紧了。

“……但至少现在，莱克斯，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在这儿。”

导师的手动了动，终于还是抚上了莱克斯的头，他的手掌轻抚着莱克斯往日里火红但现在黯淡下去的头发。

“我发誓……”

他发了个注定不可能被实现的誓言，但他并不后悔。

“我发誓。”至少此刻，它是真实的。

[我发誓……]

[我发誓。]

莱克斯向前走进，目光有那么一瞬间茫然了一下。

“所以……”

“你那个时候发誓了两次，现在就违背了两次。”

“查尔，你又离开我了。”

莱克斯语气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是吗？”自己的音色好像有些颤抖，但其实莱克斯已经听不清了。

一种莫名其妙的难受突然就从隐藏得很深的地方漫了出来。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难受。

好像在这一刻，他在这个世界之外，将或快乐或苦涩的记忆揉成了一团，然后慢慢地从未知的地方吞咽下去。

在这一刻，一切都无所谓了。

那些回忆依然存在，只是从此，那些记忆都与他无关了。

因为回忆的创造者已经与世长辞。

在那之后每次回忆起那些事情，都好像自己正在这个世界之外。

“……”

“也是，你现在无法回答了。”

莱克斯俯下身，将手放在他面罩破损后露出的那一半脸上。

“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是不是该试着开始习惯起那种感觉了？”

莱克斯轻松地说着，只是眼泪在某一刻突兀地流出。

“至少，现在的我……”

莱克斯看着滴落在那沉静面容上的水滴，原本想说的话顿了顿。

“……呵。”在摸了下自己眼尾后，莱克斯轻笑了一下。

莱克斯的手指划过，为那沉静面容碰去了那点水渍。

“……好了，你在这里躺的够久了。”

“该回家了。”

“查尔。”

莱克斯回到了自己的机甲里面，操纵着机甲轻轻地抱起地上的躯体，并尤带轻松笑意地就这样聊起了天。

“……可不止我一个人在等你回去。”

“……”

“你可从来没和我说过你的父亲，明明你都知道我的父亲。”

“……”

“还有你的姐姐，一开始是她首先找上我的。”

“……”

“哪怕是我，在知道了你的父亲是刺客联盟的恶魔之首时也惊讶了一下。”

“……”

“他还告诉我……”眼泪在一片死亡所带来的寂静中再度有些止不住。

“……我对你真的很重要。”

“……”

“你曾经失忆过，即使在那段时间里，你依然对与我有关的事情有反应。”

“……”

“查尔……你对我同样重要。”

“……”

“所以……请你，再次回到人间。”

“哪怕，拉萨路池带回的你……”

“——并不完整。”

“……”

依然，只有沉默在回应着莱克斯所有的话。

死亡所带来的沉静，在那张对于莱克斯来说陌生但又带着几分熟悉的脸上的表现，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事实上，怀中抱着人也确实睡着了。

只是与世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