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场景,师尊被“我”用捆仙锁锁在椅子上,一对金镯子将他的双手扣在身后,手腕白皙的肌肤染上薄红,那张俊美的脸写满了不可置信,好看的眉头蹙起,因为挣扎而衣衫不整,急促的呼吸起伏间,领口敞得更开,甚至能够看见他的锁骨。
“我”举着酒瓶,“桀桀桀”地朝他靠近……
等等,这是不是有点太粗暴了?
我挥了挥手,让问心石切换下一个场景。
被困在囚仙阵的师尊倒在地上,眉峰痛苦地蹙起,冷白色的肌肤透着一点粉,“我”刚一靠近,他便捏住了“我”的手腕,瓶中的酒都洒出去了一些,但他因为中了溃仙散,短时间内无法使用灵力,只能哑着声音骂“我”——
“孽徒。”
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问心石展现的场景有点太真实了。
我又连着模拟了好几个场景,都大差不差。
最可行,看起来成功率最高的,还是在宗门盛宴上,继任宗主给师尊敬酒的时候,师尊没法不喝,我把药下在酒里,师尊一时不会察觉,我再假借师尊不胜酒力,把人带回苍雪山,用捆仙锁绑住师尊,然后……给师尊下情蛊。
很好,就按这个计划来实施。
我收起地上的各种道具。
走出结界的时候不忘把结界关上。
我正要离开后山,又看见有几个弟子鬼鬼祟祟地在山脚下不知道在找什么,神色慌张的样子。
想到刚才青黛师姐说我被师尊保护得太好,没人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并没有直接靠近,而是收敛了气息。
“……你确定不是你眼花吗?”
“可是,我真的看到他额头上的魔纹了。”
“说不定是花钿呢?”
“一个男的贴什么花钿?”
“其实我从他入宗的时候就怀疑他有问题了,但他毕竟是……”
“嘘!小心祸从口出。”
“再找找吧,我刚才把他打伤了,也不知道他回去会不会告状。”
“你最好祈祷他是魔。”
他们说得不清不楚,也不知道说的是谁,我干脆现出真身,从剑身落地,跳到他们面前。
“师弟,你们在找什么?”我不动声色,笑着问。
几位师弟见到我,连忙拱手行礼,却没一个敢跟我说前因后果。
我只能摊牌:“刚才听到你们说有魔什么的?宗门盛宴在即,各大势力齐聚一堂,要是我们沧澜宗出了魔,对我们宗门的名声也不好。如果真有魔,提前把他抓出来,将其就地斩杀,是大功一件。”
树林里的树叶忽然抖动了起来,凛冽的风卷起一地残叶。
他们面面相觑,推出目击者,让他说明情况。
“先前我们在清点送到苍雪山的礼物,开了几句玩笑,被宿炆师弟听见了,就和他吵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箱子突然自己烧了起来,我们扑火的时候,我看见宿炆师弟……”目击者咽了一口唾沫。
“他的额头出现了魔纹,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下意识对他出手,把他打伤,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我们也怕冤枉好人,于是我要他来后山的问心阵问清楚他是不是魔。但是行到半路,他就从法器上掉了下去,应该就在这附近……”
人都会对自己的说辞进行修饰,真相肯定没有他说得那样平和。
但我也没有过多追究他话里的漏洞,放出神识扫荡过去——在林子深处感觉到一道薄弱的气息,还有一道我最熟悉的气息。
我抛下这几人,御风朝那两道气息飞去,越是靠近,越是嗅到一股糊味。
再行数步,眼前豁然开朗,我见宿炆躺在地上,师尊就站在他的身旁。
以师尊和宿炆为中心,空出一片没有树和杂物的土地,地面凝着一层霜,周围的树木都烧得焦糊,仿佛刚才大战过一场。
师尊朝我瞥来,眼神带着我看不懂的复杂,仿佛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我做了吗?
我还没做啊。
我理直气壮地踏进这片空地,朝师尊身边走去。
宿炆捂着额头,撑着地面起身,好像头很痛的样子。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了看师尊,又看了看我,搞不清楚状态的样子:“师尊?这里是哪里?师兄……嘶,我的头好痛。胸口也……咦?伤好了。”
师尊抬起手,召来一只仙鹤,平静地对他说:“你迷路了,掉在这里差点摔死,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宿炆被仙鹤拱到背上,懵懂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多谢师尊。”
他刚坐稳,望向我的方向,眉眼带笑,似乎要和我说什么,仙鹤忽然起飞,带着他往苍雪山的方向飞去。
我目送他远去,却是在问师尊:“师尊怎么来了?刚才有弟子说宿炆是魔。”
余光里,师尊转向我:“他不是。”
“师尊是来救他的?”我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或许是刚才在问心石里见过“师尊”愤怒和痛心的眼神,如今看见师尊眼眸的沉静,忐忑的心情安定下来。
师尊转过身,徒步走出林子。
我追上师尊,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难回答,他又避而不谈。
这里距离问心阵很近,我心虚地瞄了一眼问心石的方向,试探性地问:“师尊最近进过问心阵吗?”
师尊:“进过。”
我心下一沉,攥紧了掌心。
刚才在问心阵那边感受到的诡异气氛该不会是因为师尊……
身旁的人不咸不淡地瞥了我一眼,视线又收回。
“今天没有。”
我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悬起了心脏。
为什么要强调“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