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子,别来无恙啊!”
吴涛的身影伴着朗笑声出现在众人面前,杜玲和温朝心里同时一个咯噔。
温朝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往后躲了躲,整个面容隐匿在其他士兵的影子中。
虽然他这几日没有参与过攻城,但作为温家子,还是有很大可能性被吴涛认出来。
其他将士被戳穿的几率不高,只要他别露馅,那唯一的破绽,就只有夏誉了。
温朝回想起自己避让时看到杜玲的动作,嘴角勾起。
不过好在这家伙反应快得很。
杜玲将脚下不自觉往前迈了一步的夏誉拦了回来,搀扶着对方的手上微微用力。
原本心里还冒出些许心思的夏誉马上老实了。
吴涛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这人手里的刀。就算能把这些贼人全部拿下,但他的小命可就没了,划不来划不来。
吴涛眯了下眼,看着面前面色有一瞬间古怪的夏誉,心下起疑。
不对劲。
这念头一起,就没法轻易打散。
他的视线扫过夏誉、夏誉好似腰部不适的动作、夏誉身边搀扶着他的小兵、后头的丰川军。
最后,又回到了夏誉身上。
哪怕夏誉马上就神色自若的开始说这说那,变回了平常眼高手低、盛气凌人的模样,却也只是加重了吴涛心里的怀疑。
“公子这是怎么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夏誉不耐烦的应到,“搞快些把事情处理了,陛下诞辰将至,我还急着赶回去参加呢。”
“腰伤了?我这边的军医对治疗跌打损伤颇有些心得,不若去看看先。”
吴涛面上带笑,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手下去搀扶夏誉。
“就一个瘦巴巴的毛头小子搀着哪能行,你俩去换一下。”
两个人高马大的将士应了一声,往杜玲这边走来。
夏誉脸上的表情滞了一下,而后换上一副恼怒的神情:“小爷我还没残废呢,给我滚开。”
然而那两人却没有如他想的那般诚惶诚恐的退下,而是沉着脸不断接近。
现在该怎么办?
夏誉的想法在这一刻和杜玲重合了。
把人放开,没了人质,此次行动必然失败。
不把人放开,那盯着这边的吴涛定会察觉些什么。
杜玲心下思索着,眼角余光能感觉到吴涛那阴冷的视线。犹如一条在暗处的毒蛇,正在寻找一击毙命的时机。
她脚下步子一动,突然往旁撤去。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就是她惧怕吴涛这边拿她来开刀,于是在人还没来,也没人叫她让开的情况下,还迅速撇了自家主子。
夏誉正紧张着呢,突然感觉那制住自己的双手松开,连腰上的刀子都收了回去,心下大喜,嘴巴一张就想喊人把这群贼人拿下。
然而一把破空而来的匕首精准的穿喉而过,叫他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赫…赫…”
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夏誉嘴角溢血,整个身影轰然倒地。
他那怨毒的眼神死死的钉在那投出匕首的身影上,不过片刻,就没了呼吸。
杜玲投出匕首之前就想好了接下来的行动路线,所以她杀夏誉和杀吴涛这两件事是同时去办的。
在她整个人往吴涛那冲去的同时,手里的匕首就仿佛自己长了眼睛一般刺向夏誉的脖颈。
解决了最大的隐患,暂时保住自己这边一千余人的小命。杜玲心下稍松,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吴涛。
她想出来的一个最简单也最有效的破局之法——擒贼先擒王!
从那两人接近,到夏誉身边的士兵退开,再到夏誉倒地,不过短短几瞬。纵使是心有防备的吴涛,也没料到这人下手如此干脆利落。
一时不察,那面容陌生的士兵便离他只剩一臂距离。
他面色难看,连忙后撤几步,身边的副将亲兵也挡到他的面前来拦人。
杜玲嘴角一勾,在吴涛等人的注视下,脚下步子又是一变。
严阵以待,却看着人从自己眼前转换方向飞速逃走的众人又是好几息的怔愣。
直到背后响起主帅满含怒气的喝声:“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追!那人去的方向可是战马营!”
副将亲兵们仿佛大梦初醒,一个个连忙追了上去。
知道没胜算还要莽,那可不是她会做的事情。
杜玲侧头见鱼儿已经咬勾,便摸出藏在胸甲里多日的火折子。
打开盖子,急速奔跑带来的风吹动火星,一簇小小的火苗忽明忽暗的燃了起来。
进城后一路收集的情报信息在这一刻起了大作用,杜玲直奔目标,将火折子往堆放在空地上的草垛一丢。
小小的火折子在草垛中失去身影。
燃烧、冒烟、起明火,再到被发现。
这需要一点时间。
而正是这一点时间差,叫追赶杜玲的几人完全没有发现对方做了什么。
军营里本不该出现草垛,以避免走水,但战马营的饲料这几日已经消耗殆尽,军需营早晨刚把草料从外头运进来,还没来得及送到战马营去,这才让杜玲钻了空子。
等到大火燃起,军营里乱起来,温朝那边才能找机会给外头提供帮助。不然依吴涛那谨慎的性格,这一千数自己无法分清来处的士兵,是决计不会用的。
而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把这摊浑水,搅的更乱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