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龙蘅推开门,看到跪在院子里的族人,伸手指向姗姗来迟的族人,“把他带走。”语气不容置喙。
难不成跪一夜,就能洗清他犯下的错?
族人领命,不顾他的哭喊,直接把人拖走。
龙川跪着往前走,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衣袖,“族长,我们真的知错了,请您给我们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你们不是有难言之隐吗?何过之有?”龙蘅反问,注意到地上掺杂着龙血的雨水,汇聚成一个一个小水潭,眉头微蹙。
他们跪着往前走,齐声说,“我们不该触犯商队守令,不该罔顾族长之令。”他们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真诚悔过,向她磕头道歉。
梵天拦住他们:“你们别让族长为难。”记住教训,提升修为,日后还有加入商队的机会。
龙蘅沉默不语,廊下的族人见状跑过来直接把他们拖走,她回头一看,梵天和商黎两人,眼中有失望、不舍、难受的复杂情绪,耷拉着脑袋,情绪低落。
她长叹一声,微微抬手,族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站在一旁等族长发号施令。
龙蘅转过身看到他们额头上磕出的血,顺着脸颊滑落,好不可怜,终是于心不忍,“通过试炼者,方能留下,这是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们忙不迭地道谢:“谢族长,谢族长。”他们眼中重燃希望。
“梵天,先带他们去疗伤,浑身血泥,像什么样子。”龙蘅转身回屋。
“是。”梵天扶龙川起来,“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族长会放过你们?”否则以他的脾性,根本不会死磕到底。
龙川浑身没有力气,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气若游丝,笑了笑,“若是少主即位,你这么说没错,但我对族长知之甚少,都是从外人口中了解她是何性情,水月城一战,我知道她心里有族人,舍不得族人受委屈。”
梵天故意捶他的伤口,“你小子挺机灵。”
龙川面容扭曲,“有本事,等我伤好了,和我打一架。”
“别吹牛了,二十鞭都受不住,真以为自己能打得过我,如果试炼失败,有你哭的。”梵天提醒他。
龙川自责:“是我们让族长失望了。”
“你为什么放过他们?”凌渊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龙族是她的逆鳞,何况是明知故犯的族人,对他们不应该手下留情。
“他们变成这样,我有责任,倘若我能如祖父一般,震慑鲛族,他们不会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昨晚,她知道商黎施展咒术,不让族人打扰她休息,房间安静下来,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她辗转反侧,气梵天的隐瞒,气他们轻易妥协,更气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
若自己再强一些,震慑外族,他们是不是能昂首挺胸行走于世间?
“关你什么事,上一任就……”话没说完,遭到龙蘅一记冷眼,好,他闭嘴,乖乖坐在她身边,挤出微笑,他就是随口一说。
“祖父雷霆手段,壮大龙族;舅父柔远能迩,龙族得以休养生息,他们没有错。”在其位,尽其责。
凌渊心疼她:“你不能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是他们有错在先,却让阿蘅愧疚自责,对她来说,不公平。
“我是族长,这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商黎听从龙蘅安排,不情不愿地走进屋内,“砰”一声放下疗伤药,环视一周,他们迅速埋在枕头里,不敢看他。
龙川尴尬地笑笑,“商统领。”
商黎第一个拿他开刀,掀开他的衣服,直接倒上药粉,动作简单粗暴,梵天默默挪开,瞬间乖巧懂事:“我自己来。”
明明看不见,却努力涂伤口的场面,莫名滑稽,有个族人提议,“梵队,我帮你。”
“也好。”
他附耳说:“你能不能帮我涂药?”他不想被商统领虐。
两人回头一看,不忍直视,梵天点头答应他,这个忙他帮了。
龙川不停拍打床沿,痛得冷汗直流,目眦欲裂,微微抬头,看到商黎机械地缠上纱布,往死里系,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商黎,你是不是趁机报复我?”什么药,一股钻心的疼直冲天灵盖,眨巴眨巴眼睛,绝不能让眼泪落下来,会被商黎嘲笑。
商黎冷冰冰地说:“快点好起来,我不想你输得太难看。”
气得他一个鲤鱼打挺,双手比划八卦阵,“来,你试一试。”别以为他现在是族长近侍,自己就打不过他,看把他能的。
商黎轻轻一戳,龙川往后倒去,碰到背后的伤口,疼得再也忍不住叫出声。
房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龙蘅感到纳闷,商黎不是在为他们疗伤吗?为何院子里充斥着一股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