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上空风云变幻,雷电交加,蛟城主听完眼线汇报的消息,转动自己的扳指,阴沉沉地笑起来,“她真以为龙族还是从前龙啸带领下的龙族,竟敢对我下战帖。”
初来朔州,当着龙族的面,严令他们搬出城主府,无疑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好一个龙蘅,别人教不会的道理,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教一教你。
蛟胜:“祖父,必须给她一个教训。”踹他的那一脚,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暗中告诉其他氏族,拖延进贡时间。”他要多留龙蘅在朔州住一段日子,最好一次性解决这个大麻烦。
“是。”蛟胜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龙蘅啊龙蘅,到我的地盘,就别想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忽而大雨瓢泼,雷声隆隆。
驿站中,朔州商队跪地不起,任凭风吹雨打,他们自岿然不动。
梵天忍着痛,扶他们起来,领队抓住他的手,“梵天,求你,替我们向族长求求情,我们没有背叛龙族。”
他转过身露出背上的伤口,“龙川,别说你们,我都有可能被撤职。”他们违反铁令,这是不可饶恕之罪,他还有什么脸去求情。
龙川望向廊下的少年,攥紧拳头,心里挣扎一番才说出口,“商黎,你不能见死不救。”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兄,若不是他姓商,需要回商氏独立行动,说不定两人还能在同一支商队,难道他真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逐出商队?
商黎无波无澜道:“族长没有取你们的性命,何来的见死不救?”施展咒术,隔绝外界的声音,现已深夜,不要打扰族长休息。
龙川:“逐出商队,我们将如何面对自己的亲人,还有何脸面见族人。”父亲知道,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商黎摇头:“直到现在,你们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在他们心里,脸面远比自己的性命重要。
“我们只是想完成家族交代的任务。”为了完成任务剑走偏锋,在所难免,他们也不想屈居蛟族之下。
“既然没有能力完成,那就换有能力的人来。”不用找一堆借口逃避问题。
梵天两头为难,商统领,嘴下留情,别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龙川不甘心,“换作是你,难道会比我们做的好吗?”
蛟城主和老族长是旧相识,连先族长都做不到铁面无私,他们这些人,只会更身不由己。
一边是龙族,一边是兄弟城,他们永远不会明白其中的艰难险阻。
商黎嗤笑一声,朔州当真与众不同,能让一个铮铮傲骨的人变成一个软骨头。
“我从不受人胁迫,要么战死,要么回渊。”身处险境,更该坚守本心,直到现在,他仍在找借口开脱。
商黎念往日旧情,缓慢走下台阶,站在他面前,“龙川,你的傲骨都去哪儿了?他们变成今天这样,离不开你的故意纵容,最该逐出商队的就是你。”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全员跪着不敢说话,廊下的族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梵天拉住他,“商统领,嘴下留情。”龙川最重颜面,今日跪到现在,已是难得,再说下去,担心他当场会以死谢罪。
龙川挺直的腰杆轰然倒塌,他低着头,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商黎甩开他的手,步步紧逼:“你们躲在鲛族的羽翼下平安无事,有没有想过其他弟兄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既享龙族优待,又受鲛族保护,何来的委屈?”
他们面色僵住,咬唇不语。
梵天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族长的影子。
商黎拽着龙川衣领,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说到底,是你懦弱无能,你的妥协助长鲛族气焰,甚至在今天,蛟胜对族长出言不逊,公然打龙族的脸。”
龙川不知所措,“我……我不知道。”
商黎扔开他,“连族长来朔州的消息,你们也不知道吗?还需要梵天去请你们。”
“鲛族因族长年幼而看轻她,你们是不是也一样?”先族长在位时,他们敢吗?若老族长前来,只怕会提前沐浴焚香三日接见。
“我对你太失望了。”说罢,回廊下站着,背对他们。
梵天无奈叹息,他们这次做得太过火,自己真的帮不上忙。
凌渊还是第一次听商黎说这么多话,说的话句句在理,那群人疯狂试探龙族底线,打一顿鞭子抵消不了他们犯的错,应该发配他们去蛮荒之地,做苦力,永远不能回家族。
颜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到商黎的声音,只敢透过窗缝偷看,啧啧咂舌。
唉,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商黎的话犹在耳边,龙川悔不当初,还记得曾经的誓言,是他们忘记初心,沦为家族罪人。
自己没有脸再开口求商黎,只希望族长能网开一面,给他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