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春芳身着藕色旗袍，端坐在沙发上，听白星灿烂的阳光撒在她身上，颇有几分霁月光风的姿态。

“快坐。”她站起身，招呼着林熹喝茶。

“小孩真是见风长，这才一段时间不见，就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远房亲戚谈无可谈的一大标志，就是只能通过“又长大了”“又变高了”来寒暄。

林熹嘴角抻开，漏出职业假笑。

“你说的难得材料，是什么？”林熹问道。

林熹不接她话，平春芳也没气恼，只笑眯眯将她的茶水倒满。

“你肯定很熟悉。”她站起身，在光脑上按了几个键。

巨大的帘幕拉来，展露出另一番天地。

“这是！”林熹猛然站起来，“文明之种？”

她回头望向平春芳：“是你们偷走了文明之种，然后又藏起来？”

“稍安勿躁。”平春芳向下压了压手。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不可能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偷东西的另有其人，我不过是在半道截胡，黑吃黑而已。”

“你看，”她微笑着对林熹说，“我这不是给你送来了吗？”

平春芳缓步上前，拉着林熹共同观摩这份奇迹。

“虫族在营养液里下毒，想要将人类都同化成像它们一样的，没有情绪毫无感情的生存机器。

“我无法评价这种做法是否正确，但我知道，虫族唯一的克星，就是文明之种。”

“有关于它的研究一直没有完成，但这些半成品，依旧能对毒素造成致命性打击。”

“就像情绪酵母一样，”她举了个浅显易懂的例子，“它就是情绪酵母完全的上位替代品。”

“你们最近的研究，不也是围绕情绪酵母展开的吗？”

林熹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培养皿中漂浮着的星云。

“很神奇是不是？”平春芳放柔了声音，低低在她耳边道。

“明明是另一种奇特又渺小的酵母菌，长得却像是宇宙的产物。

“在真正认识到它的作用前，真的很难想象这样脆弱的物种能成为虫族攻不过去的克星。”

“但是……”

林熹喉头干涩，顿了顿才找到声音。

“但不是只有文明之种能克制噬菌孢子吗？现在把它用掉了，以后怎么办？”

“这就不归我们管了。”

平春芳转身回到沙发上：“我们只是物归原主而已，怎么归还了，你反而还不开心呢？”

她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理会林熹的提问。

“你知道吗？”她突然说，“其实在你母亲去世之前，我们曾见过一面。”

“那个时候我们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