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奚琼宁——合欢回头一看,发觉这人业已经吃了许多,一口一对儿成双,她再也顾不上许多,立刻上前拿了几个放嘴里。
别说,这宋郎君虽然人不怎么样,可这寻好吃东西的能力倒是不差。
吃了几口,又见这人恍如寻常的样子,她忽然生了愁绪在心头:那日明明听见她和宋伯的谈论,却任她如何试探都风吹不动,仿佛一无所知的模样,让合欢十分挫败。
心中只一个劲思索:那个害了母妃和他的人到底是谁?
而他的心结,是否也因为此事?宁愿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者,也不愿意和她一起逃离燕京。
今日春猎,原本他是不必来的,甚至往日皇家从未下帖子给他,可这次偏偏就下了明旨,这分明是一场鸿门宴。没有人知晓这次狩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偏偏就这样从容不迫,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来了,如果不是合欢死缠烂打,要死要活,他甚至只打算一人来到这里。
孟合欢心头忽然有了一点难过,就连嘴里那甜丝丝的果子都不能抚平,这人打算一人面对那些人为他书写的结局,他究竟有没有将她当做可以同生共死的妻子?
她不愿意将这番话问出口。
孟合欢不是一味躲在人后的胆小之人,她也可以为奚琼宁遮风挡雨的,可是他什么都不愿意明言,而她也只能当做不知。
另一边,宋轻时眼巴巴等着仆人回来,那仆人看见他,吓得直冒冷汗,在这大热天的很快浑身就湿透了。
宋轻时道:“怎么,公主可说了什么?”
那仆人抹抹汗水道:“公主说那果子很好吃,让我替他谢谢公子,对,她说多谢公子好意,还说改日要来寻公子说话。”
宋轻时眼睛一亮:“她当真这般说?”
“奴才有几个胆子敢编公主的话骗公子啊!”那仆人道,他们院里谁不知公子为了公主,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公主得了离魂症后,公子更是天天在丹方炼药,更是日日烧青词求上天让公主和离,他就是知道公子的性子,这才小小撒了谎话...
然而随后一股大力袭来,他腰间一痛,整个人已经摔了出去。
宋轻时揪着他的领子狠戾道:“她连我的帖子都不接,如何会说来寻我?”在孟合欢面前,宋轻时从来都是卑微的,他从不觉得自己在她心中份量有多重,那果子是贵重,可孟合欢是一份金贵物就能讨欢心的人吗?
如果她真是那样的人,他也不用爱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得到她的回眸。
仆人瑟瑟发抖,在他吃人眼光的瞪视下,终于哭着承认:“公子恕罪,是小的说了谎话!公主说和世子一起感谢公子的无私奉献,并没有说过来寻您之类的话,是小的,小的为了让您高兴,这才--啊!”
只见宋轻时拿着茶壶扔过去,将仆人砸了个头破血流。
他神色郁郁,简直择人欲噬,看着瘫在地上的人,眸光闪过厌恶,一挥手,就有人将那仆人拉下去。
侍卫们急忙上来,不容那人挣扎就捂嘴像拖尸体一样将人拖出去。
“奚琼宁!”他痛恨地说出这个名字,这个人他原先没放在眼里,也不过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久了,可合欢如此羞辱他!
他的一番心意,竟然进了情敌的嘴里,宋轻时面色顿时如吃苍蝇一般。
这个人果然是心腹大患啊,他呼出一口气气馁地坐在椅子上。
只要奚世子在,孟合欢绝不会接受他的,他从没有比此刻更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不过,此次春猎,正是他们为奚世子选的埋骨地,到时候他一死,多的是世间讨合欢欢心!
宋轻时拿起果盘里的果子,想象吃并蒂果的是合欢和他,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然而,营帐里方才的血腥气还没散去,满屋仆人们在他笑声中头更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