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悦回到孟府后,躺在床上细回忆这一晚,真是越想越睡不着。
秦思悦索性起来,点燃一根蜡烛,移步到书桌那里。
书桌正好设在窗台下。
她将蜡烛放在桌上,打开窗户,正好看到那轮圆月。
果然,月色如盘,是个欣赏美景良辰的好时刻,一下子就扫掉了所有的烦恼。
秦思悦拿出几张空白的符纸,符纸发着微光,彰显了上面附着不低的法力。
秦思悦将笔蘸取了朱砂之后就在符纸上画了起来。
正当她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忽然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把月亮的光辉给遮住了。
她刚一抬头,就见一个黑影直溜溜的盯着她。
“啊! ! !”
被吓得一个激灵,秦思悦猛地跳了起来,因为没有站稳,又被凳子拌了脚,短短一眨眼的功夫,秦思悦就翻滚倒在了地上,趴了个狗吃屎的姿势。
门外的丫鬟听到叫唤声,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跑来询问。
“秦姑娘,秦姑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想是怕婢女发现,窗外的那个黑影消失了。
秦思悦不想无端生事,给人添了麻烦,于是连忙解释道:“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没坐稳,不小心摔了一跤,你们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不用管我的。”
丫鬟进来将秦思悦扶起,周身打量了一下,见没有任何问题,才放心的离开。
待丫鬟出去后,秦思悦才盯着空荡荡的窗口,声音变得冷冷的:“出来吧,林公子”
声音刚落,那道黑影便又出现在了窗口。
林案珩挂着一脸无辜,打着招呼:“秦姑娘”
秦思悦全然没有一点好脸色:“林公子,你出现之前能不能先出个声!这样真的会被吓死的。”
林案珩有些委屈:“秦姑娘,你真的冤枉我了,我是出来散步,忽然看见你还在这里燃灯书写。我自小懒散,不爱学习,所以便特想看看你在写什么,如此勤奋。我喊过你,是你太过专注,才没有发现我。”
嘚!
这还成她的不是了。
“那林公子你也看到了,我就是画画保命符,没什么可看的,林公子请回吧。”
面对秦思悦的逐客令,林案珩倒也不着急,依旧眉眼带笑,只是那分笑不到眼底。他道:“符咒是没什么好看的,只是我怎么感觉这符纸上的法力这么熟悉呢。”
秦思悦暗道:废话,这就是路过你身边的时候从你身上偷的,不熟悉才怪。
当然,她不敢明说。
不过就算她不说,林案珩也早就心中了然。但是他也没明说,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其实,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向秦姑娘请教一二。”
“哦!林公子这么聪明绝顶也会有想不明白的事?那林公子请讲。”
“哈哈,秦姑娘见笑,一个糊涂虫罢了,哪儿是什么聪明绝顶,只是昨夜我见你在花园里闲逛了很久,还时不时左顾右盼的,想问秦姑娘是想找什么东西吗?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秦思悦面色微怔,解释道:“并没有找什么。我只是昨晚吃的有些撑,睡不着就随便走走,我还碰到了孟公子和东方姐姐呢,后来我回来的路上被花园景色所迷,就又闲逛了一会儿,左顾右盼是因为好奇,这很奇怪吗?林公子。”
“不!并不奇怪。我只是觉得昨夜秦姑娘在花园闲逛,今天又留一封书信离开,现在又回到了孟府画起了符咒,一切都太巧合了。”
“会不会它就是一个巧合呢。”
“秦思悦,月江穆家村人,母亲难产去世,六岁那年,村子发大水,父亲被洪水淹死,便跟着邻居一起来到月江谋生,但是一月不到就突然离开了,直到八年后带着一个小女孩儿重新回到了贺家,而后又在方山酒肆当了三年的跑趟小二,半月前被方山酒肆老板娘迷晕拐卖到了苒川的玉茗馆。秦姑娘,我这调查得怎么样?”
“不错,一字不差。”
“所以我才想不明白,你都已经离开八年了,怎么又突然回来了?而且那个唯利是图满口脏话满腹小人嘴脸的老妇对你并不好,你为何还愿意在那个家里待着?”
秦思悦移步到窗前,抬头看着夜空里的那轮圆月,夜风微凉,月色却是那么的朦胧,那么的美,让人一眼就能看到。“说来也确实可笑,贺姨虽然刻薄嘴上不饶人,但她从未让我们吃不饱饭。她虽然见钱眼开,但她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我一个人走容易,一口清粥,一碗清水都足以活过一天,但是我不能让湛星曦也跟着我受苦!她还那么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林案珩不解:“可是你让她从小就遭受了不该有的咒骂,这很容易在她心里造成不可磨灭的创伤,她的自尊……”
秦思悦打断他:“林公子,你自小锦衣玉食,父母宠爱,家仆成群,想来是没有经历过饿到在死人堆里抢东西吃的滋味吧!有得吃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脸面尊严?再说了,这点小咒骂都经不住,等以后出了门,遇到的人更多,听到比这更难听的咒骂侮辱也更多,那时岂不是创伤到动不动就想自杀?那她觉得还不如现在死了干净,省得以后遭罪!”
林案珩被气得不行:“你……你这个人想法一直都是这么刁钻古怪的吗?”
这么变态的想法,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林案珩:“而今晚,怎么我表嫂让你走你又跟着走了。不想再遭罪了?”
秦思悦见一切被拆穿,反而理所当然地道:“现在有了更大更好的靠山,当然不愿再吃苦了。”
“姑娘心中有山河,胸中有智慧,定不甘心在那个屋子里相夫教子吧。”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林案珩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再加重了语气“所以你今晚利用了我和表嫂!”
秦思悦抬了一下眼皮,正色道:“林公子,我可没逼你们。”
闻言,林案珩笑了笑。
确实没逼,今晚的场景纯属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其实秦思悦为了过更好的生活而找孟府这么一个靠山,林案珩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一想到今晚是被人利用的,他心里就难免有一根刺,所以他才来找秦思悦说个清楚。
“秦姑娘,我表哥和表嫂都是纯良善心之人,他们也是真心的把你当朋友,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份友谊。”
秦思悦明白这才是林案珩今夜的真正目的,但她也敢保证:“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绝不会伤害我的朋友。”
林案珩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时候不早了,那姑娘早些休息,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对着秦思悦作了个揖,然后转身离开。
提着灯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问道:“对了,秦姑娘,你不想知道那天我为何会出现在玉茗馆赎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