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眸光半敛,无所谓地亲了亲小龙的手心,沈何又立马撒了手,进退不是。
“羞什么,亲都亲过了。”
沈何越是让步,哪吒就越得寸进尺,鼻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他的颌角,“就留在我身边,当我的小龙,不好吗?”
“那我为什么要杀你?”沈何将脸偏开,试图躲过一点他的触碰,“或许你误会什么了。”
“嗯……”哪吒没问沈何他为什么杀他自己不知道吗,竟还状似思索了会儿,半晌说,“你坐在我身上的时候,好像小声嘀咕了两句。貌似是什么杀劫,什么先下手为强。”
沈何瞪他,“非要强调姿势吗?”不知道是不是哪吒描述的太形象,他感觉好像真的是自己做过的事情一样。
哪吒故作无辜地眨了下眼,“越详细才越有助于你想起来呀,免得你同我装傻。”
沈何:“……”
不出意外他大概猜到“自己”为什么杀哪吒了,左右不过是杀劫之事。
先下手为强,昏睡前敖光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那我改变主意不杀你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沈何摆烂了,“你放开我,我要回东海。”
“你说杀就杀,不想杀就不杀了?”哪吒脸色一黑,钳住沈何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我是你东海里随便使唤的虾鱼吗?!”
杀不乐意,不杀也不乐意。沈何想翻白眼,“那你说要干嘛,要别的没有,要命一条好了吧。”
哪吒狭眸盯着他,黝黑的眼瞳闪烁着微光,“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他视线下移,眸色在看清沈何微肿的红唇时深了深,片刻后道:“不如留在陈塘关,给我当夫人吧。”
沈何鹿眸微睁,被他不要脸的话震惊,脱口而出道:“你神经病!”他是男的!
哪吒却松开他的下颌,无视沈何的控诉,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明日大婚。”
沈何:???
他看着哪吒面不改色地唤来人,当着他的面安排“成婚事宜”,连反应都忘了做。
这么荒谬夸张的事情还不是梦吗,是不是有人做局阴他啊?
……
哪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进屋里睡。境中正值炎夏,睡在屋外凑合一夜倒没什么,哪怕是寒冬,以哪吒的修为不睡也无事,只是屋中的敖丙……
敖丙暴捶了一顿哪吒的枕头,听见站在门口的人脚步声远去,似乎是离开了。
他心里一急,他只是不习惯哪吒用那么生疏的方式对待他,让他很难不滋生出将被抛弃的焦躁感。他不是真的想让哪吒睡在草屋外头。
当他赤着脚慌乱地推开屋门时,却对上了少年的笑眼,不由怔了怔。
哪吒道:“我以为你真的舍得叫我睡外面。”
敖丙抿了抿唇,半低着头埋怨他,“你今天特别奇怪。”
哪吒心里软了软,无论如何,小乖是真的小乖。他抬手抚了抚敖丙的脸,指腹摸到一点湿意,心尖轻颤,指节用了点力将少年的脸抬起。
敖丙垂着眼,偏头不想让哪吒看自己哭的窘样,泪水却不受控地滚了满脸,可怜极了。
“……抱歉,是我的问题。”哪吒轻声说,“是我不好。”
他小心擦去敖丙面上微凉的泪痕,俯身在小龙脸侧贴了贴,“别难过了。”
敖丙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潋滟如春湖,他望着哪吒问:“你还要我吗?”
“当然,”哪吒道,“我不会丢下你。”
敖丙在境中的性格更像不谙世事的孩童,因为只和哪吒有亲密关系,所以无条件地依赖。而“哪吒”纵容宠溺,让他有恃无恐。
一旦哪吒表现出半分对他的不愉,他便会疑惑不解、患得患失,偏偏又特别好哄,说两句软话就能叫他眉开眼笑。
敖丙拉着哪吒的手让他去榻上睡,哪吒无有不应。烛火乍歇,月色从窗纸映进床脚。
敖丙忽地问:“哥哥是不是下山碰到什么了?”
哪吒根本没睡,闻言回道:“是发现了一件事。”
敖丙翻身侧看着他的眉眼,“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座山中,有没有哪个地方比较奇怪?”哪吒试探着说。
这山里最奇怪的就是你呀哥哥。敖丙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却道:“好像有呢。”
那恐怕会和境眼有关。哪吒心里松快几分,拍了拍小龙的脑袋,“那我们一起白日去看看,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