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他语调陡升,“我师傅他仙风道骨、高风亮节,断不会这般行事!姑娘莫要说浑话!”
说罢,卫青扬便拂袖愤然离去,独留二人孤零零地站在一片狼藉中。
“这人…脾性还挺大。”姜念水摩挲着下巴,眼眉弯弯,明眸皓齿:“师兄,我刚刚表现如何?”
“不…错。”
姜念水低头偷笑,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追上谢到源,笑盈盈地问道:“师兄,你怕我啊?”
谢到源挑眉疑惑。
“那你躲我的头发作甚,怕有毒啊!”
"我…没有。"
他是怕她的凑近,她总是这般没有规矩。
客行院中。
顾蘅听闻那飞颅的故事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飞颅,不就是落头民嘛!只是,呵!那人东施效颦,造出了个怪物!”宗南玉抛着手中的药瓶,一脸不屑。
“落头民?那是哪地的民?”顾蘅一脸求知的表情凑近他。
谢到源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庆幸多亏没带他去南厢房。
“啧!平时叫你多读书,你你你……”宗南玉一脸恨铁不成钢,“落头民,以耳为翼,其头能飞,身则断开,将晓复还。不过,这怪物应是死得透透的!”他拍了拍顾蘅的头,“小文盲莫怕,就算是它将晓飞还,本公子挥挥手便能将它彻底毒死!”
"谁是文盲!宗南玉你!"
……
面前鸡飞狗跳,姜念水不得不退后一步,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姜念水,那你是文盲吗?”
第二日,谢到源、姜念水和顾蘅三人潜入了静思院,孟怀姜与宗南玉二人守在暗处确保无人打扰。
静思院是玄机子的住处。
早在几日前,谢到源便察觉到此处的不对。
偌大的院子里只住着玄机子一人,甚至连小厮都不许逗留,可每日送饭的丫鬟却是接连不断。
一个病体恹恹的老人,饶是食量大,也受不住这么能吃。
所以,这些吃食定然不是给他一人准备的。
况且,昨日卫青扬费尽心思将矛头引到玄机子身上,虽不知他为何反水,但可以确定的是,玄机子不对劲。
姜念水打晕了送饭的丫鬟,独自进了卧房。
谢到源和顾蘅则去了其他房中搜查。
卧房内,玄机子坐在屏风后不断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卧房内很是平常,似乎只有玄机子一人。
可姜念水手中的生灵轮,却明晃晃的显示着三人的气息。
这屋内有暗室!
姜念水重新往香炉中添了香,待气味盈满屋中,她缓缓向屏风后走去。
“宗主,该用膳了。”
玄机子慢悠悠地站起,费力地拖着自己的双腿坐到桌边,"这是什么香?"
“紫檀烟。”
玄机子听到不对,想要出掌打向姜念水,可几次尝试凝力出掌,皆是泄气失败。
“宗主莫要轻举妄动,这香是特制的,您越是挣扎,内力封得越深。不过,这香用到宗主您身上实在是大材小用,大名鼎鼎的天工府宗主,如今怎得这般模样。”
玄机子紧闭双眼,一副任凭摆布的模样。
“天工府昨日死了个邪物,宗主应是知晓。”姜念水观察着他的神情,继续道:“宗主若是大义凌然,将制成那邪物的人交出来,晚辈自不会对您做些什么。”
他靠在椅背上,冷笑一声:“哼!什么邪物,老夫不知,你们天虞山的人,都这么大胆吗!”
“当然不是,胆子大的,还得是您的弟子卫师兄啊!卫师兄一心只为苍生,昨日邪物降临,卫师兄一马当先,护我们周全。事后,更是对我们关心至极,他说,天工府造的孽,他也有责任,这不,是他让我进来的。”
“小姑娘休想诓骗我!我说过,那东西与我们无关!”
“十五年前,宗主你的身体,还是康健的对吗?”姜念水递给他一杯水,“晚辈有一事好奇,为何您的身体一夜之间竟变成这番模样,这么多年都不见好转?”
闻言,玄机子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
“十五年前的那夜,天工府死了个人,众人皆唤那人魏七伤。第二日,天工府宗主便患了大病,府内全权事务皆由卫青扬负责。可——”姜念水语调拖长,“这天工府的名册上,好像从未有过魏七伤的存在,这魏七伤,究竟是人是鬼呢?”
他怒目圆睁,强忍住咳嗽大吼:“七伤是我的爱徒,你莫要妄言!”
“她有没有妄言,师傅你自己心里清楚!”
玄机子猛地抬头,满眼不可置信:“青扬,你…咳咳…怎会来?”
“师傅,我为何不能来?是打扰到你们了吗?”
卫青扬自嘲地笑笑,满目悲痛。
“师傅,今日,是我们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