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就要发怒,姜念水将那纸包扔进他怀中,接着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低声细语:“放心,谢师兄,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师妹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二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同行回了青鸾峰。
明日便是问道日,此刻孟怀姜与顾蘅二人正在御剑谷中练剑。
姜念水一回房便将二人找来,撬开了这海棠花露,三人共饮。
顾蘅从家中带来了一箱吃食,这下可不必担心腹中馋虫作怪了。
顾蘅很喜欢喝这海棠花露,将瓶中最后一滴送入口中,又急着向姜念水讨要一瓶。
姜念水鄙夷地看了一眼醉如酒鬼的顾蘅,闷闷道:“这酒可是我用血换得的,你若还想喝,拿瓶血来换!”
“换血?”
“换血!”
桌上二人皆是大惊失色。
眼看顾蘅就要拿着剑去寻那罪魁祸首,姜念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给他们讲清了前因后果,这才安抚住二人。
一旁的孟怀姜听完表情凝重。
当夜,她叩响了姜念水的房门。
“念水,宗南玉说你的身体有异,你可知具体如何?”
姜念水摇摇头,确实,宗南玉并未和她言明。
“许是些小毛病。”
孟怀姜见她确实是不清楚,便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她知道,宗南玉医术超群,称得上是百草园弟子中的翘楚,他的诊断不会错,而且,他当下未能医好的病,必定不是小病。
当夜,青鸾峰的外墙上,又多了一个脚印。
第二日,晨雾尚未散尽,姜念水三人早早地来到了这问灵台。
随着一声钟鸣,十二位玄色身影各立于问灵台周边。
姜念水余光瞥见宗南玉缩在东方位尾,琥珀色瞳孔直直盯着自己身旁的孟怀姜,姜念水正欲侧身询问,却被宗南玉挪过来的眼神狠狠一撇。
这是什么情况?
“问道始——”
问灵台五方位同时泛起青光,掌门及五位师尊同时开启符阵,灵台中央朝着天空射出一道白光,接着分散成十二股气柱。
五位师尊腾空飞起,周身缠着几道气柱。
“震巽为木!”
“离为火!”
“乾兑为金!”
“坎为水!”
“艮坤为土!”
“筑基!”
十二道金光朝着众弟子袭来。
姜念水觉得身下一轻,紧接着那道金光便将她托起,她的视野被周遭气流所挡,只能模糊地看见面前师尊的背影。
随着一声爆破,姜念水稳稳地落在地上,刚刚包裹着她的金光也消失不见。
掌门立于阶上,缓缓开口:“诸位弟子,经问灵台检验,仅有六名弟子可问道分宗:震巽位归于百草园,主修丹药制毒之法,由青瑶师尊负责;离位归于炎阳谷,主修炼器之法,由宁妄师尊负责;乾兑位归于天衍殿,主修符阵道法,由归一师尊负责;坎位归于青鸾峰,主修剑道,由玄清师尊负责;艮坤位归于灵兽峰,主修御兽之道,由音如师尊负责。至于其他六位——”慕容高仓广袖一拂,“三个月后若仍如此,便派去冰渊守剑。”
六道新弟子玉牌悬浮在半空,姜念水伸手握住刻有“青鸾峰”的玉牌转身,却只见顾蘅的身影。
“孟师妹被分到天衍殿了。”
姜念水向旁边看去,孟怀姜只身一人站在归一师尊身后,似是瞧见了她的目光,朝着这边颔首示意。
经此分流,青鸾山便只剩下顾蘅与姜念水作伴。
姜念水带着顾蘅和孟怀姜一起见了宗南玉,几人很快便熟稔起来。
偶尔趁谢到源不注意时,她和顾蘅便会借着夜色爬墙去宗南玉院中偷上一壶海棠花露,再跑去天衍殿寻上孟怀姜共饮。
只不过,大多数还是顾蘅和姜念水一边喝着酒一边嬉闹,一旁的孟怀姜则每日忙着画符设阵。
日子久了,宗南玉也开始发觉院中海棠花露越来越少,看了时痕镜才知有两个贼人几乎夜夜潜入海棠居盗酒,于是他便特意在海棠花露中多加了些醉露。
于是乎,每次二人没喝多少便已酩酊大醉,还直夸赞这酒够烈。
故而每见二人喝得快有九分醉时,孟怀姜便会传信给谢到源带他们回去。
因此,二人可没少领罚。
这天,二人各举一顶大锅在厨房门前扎马步,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你们二人可真是死性不改,如何,我那海棠花露不错吧!”
谢到源身后窜出一个蓝色身影,宗南玉摇着扇子,悠哉悠哉地走来。
“本公子原谅你们了,快快将那铁锅放下,有重要的事宣布!”
谢到源朝二人点点头,姜念水这才松手。
“掌门派我们五个下山历练,明日出发。”
“下山!历练!”顾蘅的笑容炸开了花。
“五个?”姜念水重复。
“笨蛋,当然还有那孟怀姜啊!”宗南玉将手中扇柄精准地叩在姜念水额头。
姜念水反手还了他一拳,对着他明知故问:“当然,我们青鸾峰的四个,还有一个呢?”
宗南玉翻了个白眼。
掌门殿中,青瑶正与玄清争执。
青瑶紧握拳头,语气不甘:“为何非要带上宗南玉?”
“明明是他主动跟的。”
“明明——”
“住口吧!”慕容高仓饶是被这二人吵得头疼,“他不小了,你也不必再束着他。再者,不是有谢到源在吗,他出不了事!”
“可”
青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慕容高仓打断。
“此事便这么定了,你们回去吧。”
次日,天虞山历练小队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