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姜氏刚及笄,在族中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突然做了母亲很是彷徨,她自然不懂如何做一个母亲,但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的父亲不是她的爱人,但这个孩子是她最珍视的宝贝。
“经此一役,楼珩的身世就会被揭露在众仙面前,你觉得那些道貌岸然的仙家是会杀了楼珩,还是会大发慈悲放过他?”
“帝君,为何我现在是紫瞳,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不可能,我修仙十三载,如今已得仙身,我不是魔族,我不是他们口中的妖孽。”
“楼珩,也许他们说的没错,但这又有什么要紧的?你的师尊不会变,他待你之心一如既往,区区血脉阻碍不了你们。”
楼珩掀起衣摆跪在司青衔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
“师尊,我当真是魔族后人,既然身上的血是肮脏不堪的,那我便不该留在蓬莱,更不该留在镜花台,我若是再跟着师尊,日后仙界众人不知道会怎样议论师尊。”
司青衔俯身将人扶起来,抬手捋了捋楼珩额前鬓发,温柔地勾了勾唇角,“阿珩,为师早就知晓此事了。”
?!
楼珩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淡风轻的司青衔,师尊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早就知道自己是魔族,那他为何不杀了自己?
“师尊既然早就知道此事,为何不动手?”楼珩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不敢面对真相,但他又不得不去面对。
司青衔用指腹擦干净楼珩脸上的血迹,蹙眉道:“动手做什么?杀了你吗?”
楼珩沉默不语,司青衔被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直接将手摁在楼珩嘴角的伤口上。
密密麻麻的痛让楼珩膝盖一软,他狼狈地跌倒,快要摔在地上的时候被一只修长的手紧紧攥住胳膊,那人猛地将他拖过去,他心里慌得很,师尊这是要做什么?
司青衔俯身掐住他的后脖颈,逼迫楼珩抬头看着自己的黑眸,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自己爱徒的脸。
“为师在你眼里就是这般不顾旧情,不分是非黑白之人吗?难道本尊要为了外界的几句流言蜚语亲手杀了自己悉心教养数十年的徒弟,楼珩你到底将本尊当成什么人?”
司青衔这话像是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戳进楼珩的心脏,让他疼得连呼吸都做不到。
楼珩再次跪在司青衔面前,沉声道:“楼珩此生最在意的人便是师尊,您是我的师尊。”
楼珩嘴角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殷红的血顺着往下淌,司青衔用指腹擦去了楼珩的血,淡淡开口,“还有呢?”
楼珩眼皮一跳,还有什么?他斟酌道:“挚友,每次下凡游历师尊都与我以挚友相称,师尊知道我的全部所思所想,师尊与我而言不仅是师父,更是挚友。”
司青衔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楼珩唇上轻轻摩挲,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问道:“还有呢?”
楼珩脑子一片空白,除了师父和挚友还能是什么?
“楼珩不明白,还请师尊赐教。”
“难道我不是你的心悦之人吗?”
司青衔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楼珩瞬间呆滞,难道是他耳朵聋了?师尊说的是……心悦之人!
司青衔扣在楼珩后脑勺的手稍一用力,将人揽进怀里,还没等楼珩反应过来,司青衔冰凉的唇就已经落下来,
师尊竟然主动吻了自己?!
不知今日师尊熏的是什么香,与他平常喜爱的沉水香不同,
“师尊,今日那把剑跟我很默契,就好像它很早之前就跟我熟识,这感觉太奇妙了。”
刚通过御剑考核的楼珩格外兴奋,他原本并不精通御剑术,但他发现师尊所赠的佩剑跟自己很是默契,甚至在最后一轮逆风而上的考核中顺利通过。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楼珩越看桌上的长剑越觉得爱不释手,虽然他以前总听云晟提起二品灵器是极趁手的法器,不仅能与主人心意相通,还会有护主的意识。
但此番亲身体验方才知晓二品灵器的妙处,第一次御剑就能做到如此默契,当真是名不虚传。
坐在软榻上看话本的司青衔看得出楼珩心情很好,便将手中的话本搁在一旁,道:“阿珩今日在考核中表现得不错,应该已经不畏高了吧?”
楼珩的手一直放在剑鞘上,这次考核多亏了师尊亲手铸造的二品灵器,若不是此剑颇有灵性,恐怕很难在此次考核中及格。
“师尊,我今日好像能掌控此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剑跟我很有默契。”楼珩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司青衔并不想将自己消耗了百年修为才提前炼出剑灵的事情告诉楼珩,在他看来这种事让楼珩知道了只会增添心中负担,于情于理作为师父都应该替徒弟操心,更何况阿珩已经很让人省心了。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道:“约莫此剑在你的寝殿待得久了,习惯了你的气息,早日修出剑灵也是好事,既然你已经在惊蛰班修习,又通过了御剑考核,难免要跟着师兄师姐下山游历,有它在你身边,为师才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