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魔族使者来接阿珩了。”

“”

迟绪在司青衔身后伫立了许久，他又不是个傻子，自然能看出来司青衔有多不舍得楼珩，所有人都舍不得楼珩，但他们必须让楼珩回到冥界。

只有楼珩才能找到魔界所在，魔族子民也等着楼珩去救，也许魔族还能有一线生机。

迟绪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他思索着开口，“仙尊应该明白楼珩体内的魔族血脉已经觉醒，他多留在蓬莱山一日，蓬莱的仙气灵力便会伤他一分，除非他能真正控制内力的极阴戾气，否则待在仙界就是死路一条，魔族使者欲将楼珩带回冥界，还望仙尊成全。”

带回冥界，冥界何时成了楼珩的家？

也对，魔族尊者自然不该留在仙界，冥界是比蓬莱更好的去处。

司青衔自然清楚楼珩不可能留在蓬莱，只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楼珩会离开，他阖上眼淡淡开口，“本尊知道了。”

司青衔俯身去捉楼珩的手腕，却被楼珩躲开了，他凝视着泪眼婆娑的楼珩，一字一顿道：“楼珩，你不能再任性了，听话，松手。”

“…………”

楼珩执拗地攥着师尊的袖子，他心里很清楚一旦松开就要离开蓬莱山，那就意味着他这辈子跟师尊都不会再有交集，楼珩再也不会是司青衔的徒弟，而是统领魔界的尊者，他们以后只会渐行渐远，他不愿离开蓬莱，更不愿离开司青衔。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山门外第四次响起句芒神鸟的鸟鸣声，句芒是在提醒玉阙真人时辰到了。

司青衔很清楚自己必须要狠下心，他蹲下来伸手将楼珩散在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楼珩几乎要溺死在师尊温柔的目光里，“师尊，你不要丢下我。”

司青衔面上终于有了动容，他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爱人，似乎有许多话想对楼珩说，可话到了嘴边又被硬生生吞回去，他拼命扼制住心头的冲动，最终所有的话和情愫都化成两个字，“阿珩。”

“师尊……”

楼珩还没来得及说话，司青衔就已经掰开了他的手，果断拂袖而去。

一道结界轰然出现在楼珩面前，他眼睁睁看着司青衔转身离去，他像是疯了一样敲打结界，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喊道：“师尊，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司青衔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他很清楚自己在亲手把阿珩推开，阿珩那么骄傲，只要让他失望一次，他就不会再回头了。

哪怕今后再无关系，那又如何？

他只要阿珩好好活着，楼珩必须回到魔族重塑不死之躯，否则以楼珩的虚弱身子活不到下个月，将楼珩强行留在身边只会害了他。

想到这里，司青衔终于下定决心，挥袖在结界上又加了一层封印，以楼珩的凡人之躯绝不可能打开结界。

阿珩，既然你我都没有退路可言，那就该了断前尘往事，日后你必定前途坦荡，再无坎坷崎岖。

司青衔果断决然离开的背影，像是早就做好了选择，在楼珩看来这便是师尊又一次抛下了自己。

师尊，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不怕，

“师尊，我不想当什么魔尊，我只想留在镜花台。”

因为不断撞击结界的手被法术所伤，殷红的血顺着手腕流到结界上，楼珩只恨自己失去了仙身，现下连一个结界都破不开，

司青衔，这是你第二次丢下我。

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不沾尘埃的仙人终究还是跌落红尘，成为芸芸众生中为爱痴迷的其中之一，

“尊上，请您沐浴更衣，明日还要加强训练吗？”

“句舟，你师父让你留在冥界是为了尽快找到魔界隐藏之地和魔族圣物吗？”

“回禀尊上，句舟不敢欺瞒您，师父确实交代了几件要事，但您的安危比寻找魔族圣物更重要。”

“是不是等我真正成为了魔尊，你就要离开了。”

“尊上，您安心睡吧，属下不会轻易离开冥界，属下的职责就是守护您。”

“阿珩，你若想养出剑灵便要先选一把称心的佩剑，镜花台的法器都跟随本尊多年，早已生出灵识，所以为师替你寻了块玄铁铸成此剑，你可以替它取个名字。”

长身玉立的仙人身着一袭月白鎏银长袍

“师尊，这是我从食肆堂带回来的糖渍蜜饯还有桃花酥。”

每年开春舜之帝君都会亲自酿酒再封坛埋在树下等来年共饮，

舜之帝君自来熟地拿起桌上的栗子糕，啃了一口才发现这糕点没以往那么甜，万般欣慰的笑道：“你这厮终于听劝了，整日都吃那些甜腻的玩意谁能受得了，你啊早该听我的换换口味。”

“阿珩不喜欢吃甜的。”

“所以呢？”

“你手里那一碟糕点是给阿珩留的，你吃两块尝尝味得了。”

“不是，司青衔，我们少说也有两千多年的交情了吧？连这几块破糕点都不舍得让我吃，你这厮良心何在？！”

“你不想吃就别吃。”

“司青衔！现如今你对我耐心越来越少，是不是都给了那臭小子？”

“你都什么岁数了，跟一个小孩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