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想说的事也可以直接发出去。”
说完,他拉着陈长见走了。
他们从楼梯向下跑去。
天黑得太早,出去时本是烧红的晚霞,一路周遭的景象就像默片一样加速了起来。
等到浮华的夜景从眼前掠过,五彩的光源混在了一起牵成了不断舞动纷飞的彩带。
他们出了公司便打到了车,路过一处广场大屏上放着一首劲力的歌。屏幕上大大的AXION新星团队粉红刺目。
陈长见把窗户关上。他瞥过眼瞧他,周秋山没什么反应。下了车他紧跟着周秋山,熟悉到每条巷子的树有几棵都知道的南远,模糊在他的感官里。
他们一直在跑,一直在跑。
几乎就像在逃。
好像要甩掉什么东西。陈长见看着暮色里周秋山奔跑的背影。
回到家他们也没提刚才发生的事。
“早点休息。”在周秋山进房间前陈长见叫住了他,“昨晚没睡吧,不要想今天的事。”
他朝自己看来,陈长见接着说:“你公司的房间我进去的时候被子太整齐。”
一点褶子都没有,那就是一整晚没睡。
似乎想起来什么,周秋山扯了扯嘴角:“好。”
陈长见又想到件事,嘱咐道:“不要吃安眠药。我外公说有依赖性。”
周秋山愣了一下:“嗯。”
门关上了。
陈长见靠在门上软了下来。他去冲了个澡,洗了一身疲惫想着把白天的事干完,便整理了会试卷的错题。
陈长见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能咬着牙顶着,把自己的事做完了再让它塌。
之前老在周秋山房里写作业,后来他就把阳台上的桌子搬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浑身没来由的疲惫,随手翻了下贴桌上列好的清单。还有昨天放学时拿回来的试题,解析,叠得很厚,搬回来还挺累的,以及周秋山落下的新课内容。
陈长见向来在教室里就能写个七七八八,就算和徐正志他们跑网吧去了打游戏腻烦了他也能掏出作业写。到最后周末其实留的作业很少。
要不是为了……
他朝旁边那堵墙看去。
结果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他晃了眼自己的手背,还有些泛红。那一声撞击骨头发出的“嘎吱”声让人心情愉悦,想着,他朝空中挥了下拳。
角度要是再调整一下冲击力能更强。
写了回题,他满意地起来活动了下身体,斟酌了下拉开了窗帘朝隔壁看去。
窗帘紧拉着,灯没熄。帘缝里透出了点光。窗户开了个不大的缝,似乎能听见水声,周秋山现在估计在洗澡。
老房子隔音差,一举一动都能听得清楚。
隔壁传来趿拉的脚步声,是从洗漱间出来了。安静一小阵。
【嗯。】:伤口不能沾水。
【嗯。】:擦药没?
等了半晌,骗鬼没回消息,陈长见直接去敲了门。
“等下。”里面没什么声响。
“进。”
陈长见开了门,周秋山穿了件白T恤沾了不少水痕。
陈长见眉头微蹙,视线从他上身移开,问:“没看消息?”
周秋山摇头。他伤口不能沾水,他只随意冲了个澡。
“坐这,给你擦药。”
“好。”
周大少爷坐下了,乖乖地撩起了头发,露出额前不大的敷贴。
“医生说要湿性愈合护理?”
陈长见观察着伤口,他瞄了一眼他的药,之前爷爷没少磕伤过,他懂一些。
“嗯。”
“要注意消毒,还有忌口,别发炎了。”陈长见拿着棉签给他轻沾着碘酒。
“疼吗?”
周秋山眼睛往上移,睫毛轻轻颤动,瞧起来有点眼巴巴的。
“疼。”
陈长见没说话,认真给他涂上了其他的药,最后把新的敷贴贴上,手触到他的肌肤飞快地缩了回去。
最后浅淡扔下一句:“活该。”
完事了,陈长见出去拿了水,鼻尖似乎还充斥着周秋山潮润的柑橘味。他开了瓶苏打。之前的存货早没了,昨天他去买了一些回来,还是周秋山爱买的那个牌子。
这个季节喝冰汽水已经不太合适,熟悉的清甜在舌尖散开,气泡贴着牙床爆破,陈长见不自觉头皮发麻。
指尖似乎不小心沾到了刚才的药膏,一股薄荷的气味久久不散。
陈长见去洗了手,水淌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时触碰的温热。他又捏了捏。走过客厅时下意识瞥向了沙发的位置。
那天晚上。
——距离瞬间缩短的长驱直入。
之前太忙,赵以的事,周秋山的事,忙得来他好像没时间考虑这些。
等再想起来,才发现当时的情况有多扯淡。
靠。
陈长见猛地摇了摇脑袋。
他看向了透光的门缝,里面似乎已经没有动静。
周秋山总喜欢把毛巾搭在脖子上,这种天气还穿着短袖也不怕着凉。
他脑海里又浮现了之前不小心窥见的画面。
发上的水珠顺着眉骨流下,人鱼线掐进黑裤里,冷白的肤色浮上一层水汽显得微粉。
……
陈长见回到房间啪嗒一声把手机锁了,拿起笔敲在最后一道题上,步骤……
他没意识地咬着笔头,写了两行望了眼墙上的钟,眼睛瞄了眼旁边的手机,地拿起想要看点什么。
【沸腾的汉堡】:陈哥说实话你再晚半个小时回我我就报警了。
陈长见盯着屏幕几秒。近一个星期好像忽略了很多东西。
他无奈地勾了下嘴角。
【嗯。】:最近事有点多。
徐正志那边只安静了一瞬。
【沸腾的汉堡】:也没打算找你打游戏,就想问你看宣传片没?学校发出来了。
【沸腾的汉堡】:[视频]
【沸腾的汉堡】:陈哥你跟着周哥一起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