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帆靠在门口,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暗黑的漏网背心似乎要被肌肉撑破,神色乖戾,手上的两个橙黄护腕异常扎眼。
陈长见终于看见了这个听了很久名字的人。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缝针都不哭的,装什么可怜?”他几步走过去,拿起周秋山放在桌上的手机。接着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瞧了眼陈长见。
“who?”
陈长见无言,从他手里把手机拽了回来。
“啧。”他眼神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我说今天这么有底气,原来是监护人来了啊!”
“余帆。”
周秋山手握紧,站起身来。他气场很大,言语间不怒自威。
余帆硬是被他突然这么平调的一叫给震住了,他惊诧道:“你今天有什么毛病?”
上次见到不都还理亏的不敢说话吗。
阿伦拿起乐谱扇着风,缓步走了过来:“余帆,你也不能计较这么久啊。是吧,记仇记太久了就变味了,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人家还是伤员。”
人影一个个从白得发亮的廊道里窜了进来。
“余帆别这样说了。”
说话的是一个略显安静的文艺青年,头发长到接近两肩。金丝边的眼镜折射出两眼的光,让人不由自主地被阴柔又沉郁的眼睛吸引。
他后面一个人语气同样僵硬:“徐澄都劝你了。”
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多,余帆似乎也站得越来越直。他轻哼了一声,四下望了望,语气勉强:“嗯,我也不想和这种货色计较……”
右脸突然遭受了冲击。铁实的一拳就砸在他的脸上。
余帆被突然的强力逼得直直往后退几步,连带着放在一旁的落地灯,接连倒了两个架子,发出乒乓的碎响。
他因得意而毫无防备,本身就后仰的壮实的身躯就像一棵大树轰然倒塌,秃然瘫坐在地上。
被震慑到的不止他一人。在场的所有人无不瞠目结舌。
谁敢打人?就算打人,谁敢打余帆?
陈长见甩了甩手,笑着揉揉手背:“那就谢谢你了。”
“……我操你妈。”反应过来之后他迅速地翻身站起。
“打啊。”陈长见站在原地,气势没有减弱分毫,“把我打进局子去了医院更好,证据全部都给你留着,从开头到结束,再瞧瞧互殴的结果到底是男团成员,还是我一个被找茬的普通高中生受到的影响大?”
徐澄惊慌地朝后望去,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保安呢?为什么会放这种人进来?”
余帆晃了神,忽然有恃无恐道:“你是傻逼吗?我们公司会给你提供证据?要证据也是有利于我的,真报警先抓的也是你这种闯进公司的私生饭。”
他抬头晃了眼常例监控的位置。
——没有。
居然没有!
不凑巧,翼星分部这边艺人的房间内是没有监控的。只有走廊上才安装了有监控。
陈长见嘴角轻勾,俨然是比他早就观察过了。
“你知道我没有?”陈长见把手机掏了出来,点开录音界面微微朝他们迅速过了一眼,“我是什么私生饭?我不懂规矩,只是来找朋友的普通高中生,恰好保安认错了人,而你们老总刚巧也想要签我拉着我谈事罢了。”
他把名片扔在了地上。“迟苗臻”三个烫金字被门缝破进来的光照亮。
而凭迟总小事化了,兼顾着利益最大化的性子,无论抓谁她都会选择顺着陈长见的话圆谎。
他们都想到了这一点。
于是余帆勾嘴一笑,这就要上去夺他的手机。陈长见手一扬:“这么笃定?我都知道录音,难道就会傻到只有一个?”
余帆人顿在了原地,眼神凌厉到想要将面前的人活剖了。
阿伦啪啪得拍起了巴掌,难以抑制地啧啧称奇:“太牛了,太好玩了,奇人啊,怪不得是来找小山山玩的人呐。这真的是……”
他先后看了看对峙的两派人。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在场的所有人明明暗暗产生过多少次争执,就算气到冲去迟总那说要解约付违约金,也从来没有人动过手。
动手多不雅,动手就先损耗利益,动手就承认自己输了。
周秋山靠近陈长见,凑在他耳边说:“你怎么打人?”
“我学过散打。”陈长见觉得耳朵很痒但也没有躲开,他同样小声地回答,“主要是跟流氓讲不通道理。”
然后面前这个人是这样说的。
他声音不大,但现场的人目光都在这三人身上,要是听不到那就是聋子。
余帆气得人快要憋成酱紫色。
他怒吼道:“这他妈是你的地盘吗就在这撒野?”
就这场戏,阿伦平淡无聊的职业生涯可以回味至少半年。余帆大叫却无所作为,就这样确定了多半会无事发生后,阿伦使劲憋笑走了。
余帆一拳打到棉花上,陈长见不理,回过头问周秋山:“现在能完事了吗?”
周秋山低声回应:“嗯。”
“拿东西走人。继续让我在这待着,等会连呼吸都要收费。”
周秋山拿上手机外套,两人一前一后朝外走。本来堵在门口的人都让开来。
“周秋山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徐澄扯着袖子,滋啦一声布料被他撕得破碎,像是根本不敢相信他的反抗。
“你以为你赢了?”余帆看了徐澄一眼,回过神来气焰更甚,“周秋山你以为你赢了?”
“终于有人替你打翻身仗了,你很得意是不是?”
陈长见脚步放缓但没停。他拉着周秋山继续往前走。
“那个蠢货,你只是没看清楚站在你旁边的人而已。”他的眼神在周秋山身上徘徊着,最后落在了徐澄身上,想起之前的事情,他大声道,“他也不干净!”
“你以为他伤害的人很少吗?”
陈长见没停,而跟在身后的周秋山却停了下来。
陈长见察觉到了他的犹豫,他回过头朝余帆反击道:“你只是想让自己嚣张得更正当而已。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会信?”
余帆怔住了,神色彷徨了片刻,却忽然想到什么。
“是吗?你们的感情这么坚固啊……
“那你这么会说话,我就给你提个醒。要是你知道了怎么可能还能忍着他一起待下去。”他摇了摇头,冷笑了两声,“我告诉你,你旁边的这个人。”
他的嘴突然长得无比大,脸部的肌肉不断抽搐,如同获得标榜绝对胜利的筹码。
陈长见明显感觉周秋山身子一僵,他朝他看过去,脸色可怖到几近阴郁。
“余帆。”
周秋山制止地叫了名字。
余帆两眼放光:“他是……”
“余帆!”
啪嗒——
“哎呀!一不小心。”
所有人瞬间被吸引了视线,阿伦指着地上被打碎的花瓶,暴躁异常,“谁放这的?不知道人要走吗还不留道?”
周秋山回过头,被这一打断让他冷静下来。他握紧的拳头用力到指骨泛白,松开指尖仍然止不住得颤抖。
陈长见前去拉住他的手臂。他被惊得似乎僵了一瞬。
周秋山的肌肤冰凉。冷光下额前浮起一层薄汗。
“我向你道歉,以前所有的事。但如果怎么也不能原谅我。”
周秋山先是看着陈长见,转而他又望向面前的余帆,话语间是谁也没有听过的冷,“现在就去网上说,徐澄是我害的,你的脸是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