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小姐共度两日良宵,咋还不高兴了?
赵渊纳闷,将剩下半口气哈完,面向玻璃门整理着装,精神抖擞跟进办公室。
“这几个人,让他们在七中消失。”
谢承舟摔出一张便签,上面写了五个人名。
“别的好办,安冉有点难搞。我们刚按死王明亮,这会动朱仕泽的人,容易打草惊蛇。”
“不妨事,照做。”
这几年老爷子的旧部,但凡手上沾点见不得光生意的,一个接一个出事。
现在王明亮进去,局势已经不同了。
朱仕泽不比王明亮好对付,那是只成精的老狐狸,登得了帝王阙,也坐得住冷板凳,除掉王明亮,少不了他顺水推舟。
赵渊拍下便签去办,走到门口想起件事,折回去报给谢承舟听。
八点四十五分,上班高峰期,门厅围得水泄不通。
“周以航,你个死鸭子敢阴我!”张宜闯进门,脱下高跟鞋朝周以航脑门砸。
周以航抓住她的手腕一拧,只听骨节嘎嗒,张宜吃痛松手,高跟鞋直直砸向脚面。
“王太太,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周以航撇开她,转身就走,张宜发狂扑过去,抓住他拉扯拖拽,两人扭打在一起。
“你个人渣,跟你前女友合起伙来算计我们一家,看我不打死你!”
“你自己耐不住寂寞勾引我,被发现又把我一脚踢开,我没一句怨言,你还怪起我了?”
“你算哪根葱我犯得着勾引你,是你天天跟我抱怨女朋友冷淡……”
谁勾引谁,其实不重要,大家都是来看乐子的。
今天这么一闹,至少未来一个月,周以航有的头疼。
赵渊瞧着老板的背影,心生敬意。
婚内出轨被曝,女儿被迫转学,工作说没就没,丈夫违法入狱,张宜的生活一地鸡毛。
反观周以航,连升三级,职场得意。
两厢对比之下,张宜心里定不平衡,给她添点油加点醋,就引得他们狗咬狗。
谢承舟这招,实在高明。
此时此刻,谢承舟所站的位置,似乎正是初见时,云湘所在位置。
冷白光照下,他发顶半灰,仿佛在此站了好多年。
而他目光落处,恰是当时他们站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人。
“今天怎么没人啊?”云湘来到办公室,只有陈老师一个人在。
陈老师从一堆教案中探出头,“都被郝主任叫开会了。”
“周二开什么会?我没收到通知啊,你怎么不去?”
“我也没收到,本来想跟着,但郝主任说我不用去。”
云湘一头雾水,路过安冉工位,桌上空无一物。
和她抱团的几位老师,也一样。
她隐隐有预感,“昨天,谢承舟是不是问你什么了?”
陈老师老实巴交点头,“他问我站在安冉身边人的姓名。”
手机震动,赵渊给她发来一段视频,封面是张宜举起高跟鞋拍向周以航。
她回到工位,插上耳机看完,给谢承舟发消息。
放学后等到六点半,把没改完的作业打包带走,走向北门。
布加迪一如既往停在路灯下,谢承舟后排落座,双眸微阖,荧光打在脸上,倦容尽显。
云湘一时分不清他说忙是真是假。
不忙的话,接她路上都在工作,真忙的话,又有时间帮她料理鸡毛蒜皮的事。
拉开车门钻进去,她放下帆布包,一声不响盯着他看。
“什么事?”他拨冗瞥她一眼。
“托你的福,我同事今天对我趋之若鹜。”她阴阳怪气。
“这不好吗?省得被人欺负。”
“不是,这事你就不能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吗?安冉她们就算了,其他人又没欺负我,你管他们干嘛?”
云湘情绪激动,无意识升高音量,谢承舟扣上笔记本,面色阴鸷。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吵架?”
“我没有和你吵架,我只是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见。你……你这样高调处理,别人怎么看我?”
“无论别人怎么看,以后他们都不敢再议论你。”
云湘牵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人言可畏。”
“那就让他们开不了口。”他甩开她的手,有点不耐烦。
那不可一世的姿态,好像和她这只井底之蛙说话,会拉低他的身份似的。
“谢承舟你能不能……”
“别教我做事,认清你的身份。”
领带缠在她腕上,绕圈,打死结,拉着其中一端。
好似牵狗绳,他勾一下,云湘便不得不倾身倒向他。
手腕受他摆布,身体亦不受控制靠近他,忽然一个急刹,云湘措手不及扑到他腿上。
脸埋入两膝之间,鼻腔充斥着他的气味。
浓烈皮革香混杂浅淡鸢尾花香,刚猛粗暴,阴暗颓废,又充满攻击力。
像想死死不成、被迫苟活着报复社会的亡命徒。
肩膀随手腕被领带勾着上举,脸和西裤稍微分开,他一松手,她又一头栽下去。
这一次,什么香味都闻不到,只有□□散发的气息,野蛮地侵占呼吸道。
“谢承舟你混蛋!”
谢承舟抛下领带,托起她的脸,两指死死捏住下颚,“该你反抗的时候装聋作哑,不该你反抗的时候装腔作势。”
他用力捏她红肿的脸,“我养的狗,不准对别人摇尾巴,以后在钱江,你给我横着走。”
云湘胸闷气短,仰头连连呼气,想甩他一巴掌,无奈挣不脱束缚。
气急之下,道德素质什么的全都顾不上了,张口便朝他吐口水。
“你他妈才是狗。”
唾沫星子悬挂在璞玉砌成的鼻梁上,顺着鼻尖下淌。
这疯子,他竟然笑了……
谢承舟摩挲她的嘴唇,欣慰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