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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夜色已经很深了。

温泉在民宿后面的山腰上，周围种了一圈竹子，环境很是雅致，温泉嘟嘟冒着热气，石头砌成了一个天然的浴池，四个角上个有一盏仿古的灯笼，暖色的光朦胧。

两人站在小栅栏前，长腿一迈，很轻松就跨进去了，许杲杲的心有些飘飘然，原来不请自来的感觉是这样的好。

站在温泉边，被漫上来的水蒸气一熏，许杲杲略显苍白的脸有了些气色，他大大方方地展开手臂，喊赵南隅帮他脱衣服。

两个人面对面靠得很近，赵南隅微低着头，先把许杲杲的外套拉链拉开，小心翼翼地脱了下来，又把短袖下摆从裤子里拽出来，轻咳一声说：“哥哥，把手举起来……”

“好。”许杲杲交叠起两条手臂，高高举着，方便赵南隅帮他脱衣服。

白色的棉质短袖翻上去，露出一截截白皙的皮肤，先是平滑柔韧的腰，再是稍显单薄的胸膛，当他看到许杲杲胸膛上两点嫣红色时，赵南隅呼吸微滞，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一下，他匆匆偏过头，抬手把衣服拽了出来。

尽管动作十分小心，但衣服还是带到了许杲杲受伤的指尖，他疼得瑟缩了一下

夜风徐徐，竹叶不停颤动，许杲杲觉得有些冷，就环起了手臂，挡住了胸前那两点艳色，赵南隅怕他着凉，就用带来的浴巾把他上半身围起来，又弯腰替他脱掉了外裤。

看赵南隅不动了，许杲杲好笑道：“帮人帮到底嘛，内裤也得脱的，这里也得洗干净啊。”

“我……”赵南隅抓着四角裤的边缘，薄荷绿的颜色，布料轻薄，摸上去的触感和视觉感受都是凉凉的，但他的脸皮和耳朵都是烫的，赵南隅眼睫微颤，迟迟没有动手。

“哎呀，害羞什么，我们都是男的，一起光着身子泡澡很正常的，快脱吧。”许杲杲温声哄道。

赵南隅闭起眼睛，扯掉了那片薄薄的布料，这块布料就顺着许杲杲流畅的腿滑下去，堆在脚边。

终于可以泡澡了，许杲杲抖落肩上的浴巾，长腿迈进了池子，他舒舒服服地半靠在石壁上，手臂架在两边，温热的水包裹着肌肤，他惬意地眯起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

开败了的桂花和掉落的竹叶一起飞进池子，在水面上打着旋，竹香被热气蒸出来，清新醒神，却难敌熟透了的桂花香气醉人，许杲杲闭上眼睛，语调懒洋洋的喊赵南隅一起下来泡。

“我一会下来，哥哥你先泡。”赵南隅说着打开了带来的大袋子，把里面的中药包丢进池子，药材苦涩的气息被泡开，许杲杲皱了皱鼻头，掀开被热气熏的有些发红的眼皮，看向忙着往池子丢药的赵南隅嘟囔道：“小神医，这么多药，是要做什么十全大补汤？”

“不是十全大补汤，是缓解营卫失调的药浴，哥哥有些气血不足，我在药包里加了柚子叶、党参、杜枝、黄芪、白芍、柴胡等药材，有健脾祛湿、补气养血的功效。”赵南隅边解释边搅动池水，让药效挥发出来。

“哦……这样啊，那谢谢我们家小神医啦，别忙活了，快下来一起泡吧。”

“马上就来。”赵南隅把旁边煮茶用的小炉子燃了起来，泡了壶酸枣仁桂圆茶，又把带来的红薯、芋头、栗子整整齐齐地摆上去。

赵南隅蹲在小炉子边，炭火哔哩啪啦，火光把他的脸照成暖色，许杲杲通过弥漫的水汽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看不够似的，他温声道：“赵南隅，我想画画了。”

“嗯？什么？”刚好有两颗栗子爆开，赵南隅没听清许杲杲说的话。

许杲杲就直起泡的有些发软的身体，趴到水池边，灯笼的橘光笼着他，白玉般的皮肤泛着点粉，更显得他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他朗声喊道：“赵南隅，我说，我想画画。”

“啪——”又有一颗栗子爆开，赵南隅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他嘴角微扬，极温柔地说：“哥哥放心，你的手很快就会好起来，有我在，你一定能画一辈子画。”

“噼啪——”剩下的几颗栗子一齐爆开，桂圆茶的香气也渐渐散开，食物的甜香和满池子的药香混在一起。

许杲杲莫名想起了那颗青冈栎，他家的小专家说，青冈树汁的气味是秋天的信息，他想，原来秋天的气息不止一种。

许杲杲知道下一次要做什么味道的合香珠了，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没药暖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