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教授的尸体交由法医与研究所人员共同解刨,对其体内的虹彩病毒研究发现,普通昆虫、鱼类的抗虹彩病毒药剂对其束手无策。
该病毒的存在违背了数条生物学知识,经手的研究人员皆深感不安。
然上级政客更关心政治生态,比如社会稳定性,因此比起攻克抗体疫苗,领导们显然更关心消息封锁的是否及时、有效,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阻止病毒的传播。
天坑被全面封锁,纪录片拍摄暂时搁置,小队在附近镇上落脚,当地领导要求他们配合调查研究,就当放个假了,一行人倒也乐得清闲一段时间。
在军方的帮助下,研究人员在事发天坑及其周边数公里内采集到大量昆虫、鱼类、蛙类等样本,但均未发现虹彩病毒,导致教授死亡的离奇病毒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
事态愈发离奇,但对于领导们来说,病毒消失了显然是一件好事。
研究所某研究员竭力表明其严重性,在该研究员的呼吁下,上级领导也愈发重视,军方加派人员并扩大了锁搜面积,那架势,仿佛不惜掘地三次也要找到病毒源。
比起研究人员的方寸大乱,军方的斗志昂扬,同一时间的许杲杲一行则悠然多了。
解除隔离后,一行人找了家很漂亮的民宿住了下来。
也枝受到该事件的灵感启发,重新编写起了纪录片剧本,但苦于无法明说,只好绞尽脑汁,含沙射影地打擦边球,那张扬肆意的漂亮脸蛋整日伏案苦思,真叫人感叹暴殄天物。
而程竹医生呢,戴一副银色的半框眼镜,不论天气冷热,都要穿着件板正的衬衫,是个看上去十分严肃且正经的人,但却总是爱干些不那么正经的事,比如这几天,他就竭力怂恿也枝大胆揭露事实,至于后果吗,程医生两手一摊,表示大不了一起蹲监狱。
泰哥是个看上去有些凶的混血,大块头的肌肉充满爆发力,据说曾经是刀尖舔血的雇佣兵,被杲杲父母请来保护这群不省心的孩子,这是个看上去没那么正派的人了吧,可泰哥笑起来却十分憨态可掬,甚至日常很喜欢唠唠叨叨。比如这段时间,他就一直努力劝阻也枝。泰哥表示,开什么玩笑呢,以前和人火拼都没进过局子,现在要是和一群小屁孩蹲监狱去,说出去不得笑话死人了。
至于咱们的雁寒大帅哥,先是跑到市区挑染了个鸦青色狼尾,然后成天扛着摄像机到处拍,十足的文艺酷哥形象。可实际上……人家也确实挺酷的,这么多年来守身如玉,虽然雁寒的追求者不少,但他向来礼貌拒绝,从不拖泥带水,原因无他,人家有个暗恋了多年的神秘学长,至于这学长是谁,除了他自己就只有许杲杲一个人知道了。
许雁二人同龄,从小认识,又志趣相投,父辈也常有来往,再加上从小基本都读着同样的学校,因此许杲杲虽然朋友众多,但至交只有雁寒一人。许杲杲人如其名,是个冬日暖阳般的理想主义者,大学论文一过便和雁寒一拍即合,跑到贵州来,除了领略大好河山,感悟自然色彩,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散发光芒,和一切湿漉漉的生物们碰撞出美丽的彩虹,这不刚下天坑就捡到一只惨兮兮的小狗吗。
民宿空房间很多,本来一人一间是绰绰有余的,但许杲杲说自己害怕一个人住,在雁寒无语地注视下,硬是和赵南隅挤到了一间。许杲杲当然不是真的怕,只是要找借口盯着赵南隅,怕他一个人再想不开,做出些什么无法挽回的举动。
刚好闲来无事,许杲杲立下了一个阶段性目标——关爱“抑郁”少年,助力美男健康成长。
赵南隅此刻还不知道自己被确诊了,他向研究员借了几本专业书,正孜孜不倦日夜苦读,不读书的时候就琢磨暗河上闪过的那抹彩色,赵南隅自认是个很专心的人,以往看书学习从不走神,可这次却静不下心。
赵南隅这段时间脑海中频频想起那只“绿尾蛾子精”,赵南隅是个很讲逻辑的人,在不知道多少次走神想起许杲杲之后,他开始分析原因。
一定是因为天坑太暗了,而他刚好打着光进来,而且那个手电筒也很闪亮(划掉)
一定是因为那几张过于柔软的纸巾(划掉)
一定是因为他的手腕和指尖沾了鳞粉(划掉)
一定是因为自己从未见过把红配绿也穿好看的人(划掉)
或许他真的是蛾子精,所以会蛊惑人心也不奇怪。(暂时保留)
许杲杲看赵南隅在学习,怕自己打扰他,便出去转了转。
他先是去找雁寒聊了会天,看了看这几天雁寒拍的片子,接着去找也枝聊了聊新剧本,还问了程竹不少心理学的知识,甚至又拉着泰哥去院子里打了两套拳。
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回来一看,赵南隅还埋着头苦读书呢,只好又出去转了转。
他去民宿后头的小果园摘了点当季的桑葚,边摘边变着花样夸这果园的水果好,把果园老板两夫妇哄得止不住地笑,两夫妇淳朴大方,看许杲杲长得俊俏,嘴又甜,便洗了一篮子枇杷塞给他。
许杲杲看着黄澄澄的枇杷,个顶个的饱满,便直接拿起一颗剥皮吃了起来,枇杷清甜微酸,入口化汁,好吃极了。
许杲杲竖起大拇指,略显夸张地睁圆了眼睛,边点头边不住地夸赞:“好吃!真的,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枇杷,不酸不涩,你们可真厉害!”
许杲杲夸张的样子哄得两夫妇大笑起来,说什么也不肯收钱,反倒把许杲杲弄的怪不好意思的,硬要给钱显得太冷漠,不给钱又过意不去,便想着之后多来帮衬两夫妇的生意。
从果园回来,已经接近旁晚,金灿灿的阳光给万物渡上了一层暖色,许杲杲随手捡了点落在路边的火棘花,放在果篮里,奶白的小花点缀在深紫色的桑葚和黄澄澄的枇杷上,充满了春日的气氛。
许杲杲想,这小果篮,要是摆到大城市的私房菜馆里,取上个“紫气东来”的吉利名,或是“枇杷熟了”之类的文艺名,卖它个88块8不为过吧。
一边乐一边走进房间,他看见赵南隅还坐在书桌前,皱着眉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