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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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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霁接过来,一眼看到简天昱祖父的名章。他愣了愣,知道这桩事必定十分艰难,名章多半是简天昱从家里偷出来的,回帝都后逃不掉一顿家法。

他用力捏紧了手里的证件,抬起头来:“这次多谢你,昱哥。”

简天昱摇了摇头:“别再和我说谢字。”

他深吸一口气,对陆霁笑了笑,“那我就不进去了,还得赶着回帝都。你自己保重,有机会再聚。”

陆霁嗯了一声,转过身目送他。简天昱缩着肩膀走出几步,又折回来,把那柄小伞塞到陆霁手里。

他看起来欲言又止。

昔日在同一个大院长大的发小,本以为都会默默接受属于自己的宿命,却不想最后悖逆的却是当时最乖的陆霁。可是这悖逆的代价也未免太大,陆岱川独木难支直至疯魔,彻底将陆家推入深渊。

而现在陆霁为了证明柏青梣的清白,把陆家的腌臢事全部交代到明面上来,竟是成为捅向自己家族最利的那把刀,把过去二十年的记忆、感情和牵系,一并斩得干净。

简天昱犹豫了很久,还是低声问:“阿霁,值得吗?如果你什么都没有了,该怎么再去追那位先生?”

他们这个圈子的子弟,小时候哪个不曾憧憬过自由,可长大后哪有一个敢真正付诸实践。既是负担不起悖逆的代价,更是恐惧那不可知的未来,能够真正求得自己想要的,而不是从一处樊笼去到另一处。

陆霁回答得很快:“当然值得啊。”

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完全不用思考,轻轻地笑了下,认真道:“那些都是负累而已。这回再也不会有任何东西,阻拦我去追他了。”

无论是封锁的风雪,还是深冬的严寒。

——因为他已踏出风雪中,亦不再畏严寒。

简天昱忍不住笑起来,这一笑又呛了风,他捂着肚子弯下腰去,哪有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的模样,倒更像是年幼时,团了一团雪要塞进玩伴衣领里的狡黠。

“翻墙的时候小心点,可别摔个狗啃泥,那位最爱干净,小心把你直接赶出去。”

他望着陆霁,眼里是真挚的祝福:“快去吧,跑快一点,去追你的光吧。”

——

柏青梣的病房位于顶楼,电梯门一开,立刻有人上前核验身份。

陆霁把通行证递过去检查,一边扫视周围的情况。姚维和黎钧都不被允许进入,入目几乎没有柏家的人,只有冷冰冰的看守和完全陌生的医护人员。

可以想见现在的柏家掣肘到了什么地步。

他心里直往下沉,若是有人想趁现在对柏青梣动什么手脚,实在是太容易了。即便是Ellis,每天也只被允许在这里停留一小时,提供的治疗方案还未必会被参考……再拖延下去,情形只会更糟糕。

仗着简家老爷子的面子,陆霁没受到什么阻拦,被一路带到走廊最尽头的病房。门外有两个人把守,审视陆霁一番,仔细搜过了身,这才允许他进去。

柏青梣仍然处于昏迷中,病房里窗帘紧闭,极为安静,只有仪器的滴滴声单调地响起。

陆霁闭了闭眼平复呼吸,然后才向着病床走过去。

被褥雪白,没有半分杂色,昏迷不醒的人陷在这一团惨淡的白里,愈发显得单薄非常。苍白眉目病容憔悴,唯有绵密的眼睫是鸦青色,棱角俨然,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似的。

陆霁费了千辛万苦才进得来,但其实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他本想来确认柏青梣是否安好,但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人想想也知道不会安好;他又不通医术,仪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只能看得懂心跳血压。

柏青梣昏迷着,他也没法陪先生说说话,连个解闷儿的用处都派不上。

他愣愣地在床边站了会,终于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摸出来一盒药膏,拉了一只椅子在床边。

那天台子上都是玻璃渣,必定会伤到手。柏青梣伤得太重,这些细微之处想必不会顾得上,先生又一贯宝贝他的手,留下伤疤就糟糕了。

药膏还是当年他被陆岱川责打,柏青梣亲自替他调制的那一盒,吵架时被一气丢到了窗外,又被陆霁趴着找了半宿找回来。他一直藏在身上,有时就算受了伤也舍不得用,倒还剩下许多。

他旋开盖子,闻了闻里面熟悉的清香,放在膝上。柏青梣的左手扎着留置针,正在输液,他就去拉被子下的那只右手。

寂静的病房里倏地响起极清脆的一声撞响。

陆霁顿时懵了,几近无措地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去。

——然后看见了锁在床栏上的一只铁质铐环。

锁链延伸下去,埋在被子里,陆霁的手止不住在抖,把被子掀开一角,看见了那段锁在另一只铐环的腕。

秀骨伶仃,指尖冷得像是在雪水里浸过,无力搭下来。手腕白皙的肤色已经被压出红痕,被牢牢圈在锁具里,显得格外脆弱易折。

像一只被牵住脖颈的仙鸟。

陆霁耳边嗡的一声炸了,他猛地跳起来,冲到病房门外,揪住看守的衣领,直接往墙上一砸:“只是调查,又没有定罪,你们凭什么锁着他?!”

“陆少校,”对方平静无波道,“这是上面的意思。”

这当然不可能是上面的意思!

陆霁眼眶发红,狠狠盯了他半晌,退后两步松了手。

是那些只会躲在暗处的小鬼,平日里先生怕是连一瞥都不屑,这会儿趁着柏家出事,纷纷在暗地里盘算那些阴邪法子——

他闭上眼睛,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还是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个圈子向来如此,谋局一重连着一重,一重比一重更阴险。他在局中做了二十七年棋子,身不由己、步步是泥,自是再清楚不过。

但他不能容忍这些污秽沾染在柏青梣身上。

……他必须,尽快把这件事了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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