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剑一下子不知如何回话,然辛萝已经别过脸,看向前方的城门。他只好收敛神色,走在她的身后,顺着前面的队伍排队进城。
进了城后,辛萝甩掉了岳剑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用力掐着他的手肘往前走,旁人看见他俩,还以为是辛萝在搀着岳剑,举止之间颇为亲密。
“喂……”岳剑想要挣开,却忽然感受到背后有一道注视的目光,压低声音道,“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辛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蠢货,我早就发现了,不用你提醒。”
岳剑吃瘪,只好跟着她往前走,二人走到县衙门口,守门的人立刻将二人拦下,“干什么!”
出发之前,段红绫特意从燕三那里找了一大堆破烂衣衫回来,又让他俩抹了一层黑泥,故而如今在旁人的眼中,二人看起来比路边的乞儿都要落魄。
岳剑拉着辛萝立刻便跪在县衙门前,“这位大哥,我们有要事想要求见县令老爷,麻烦您行行好,帮我们递个信进去。”
“说话就说话,跪在这里算什么回事!”
那守门的想要将二人拉起来,谁想辛萝干脆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岳剑抱着她喊道,“铁牛他娘,你怎么了!你要坚持住啊,吴大人一定会帮我们主持公道的!”
辛萝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却不得不装作昏死过去的模样,倒地不起。岳剑跪在地上,去扒拉那个守门的裤脚,“大哥,你就帮我通传一下,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禀告吴大人!”
那守门的一脚将岳剑踹远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县衙门前,岂是你们能随便胡闹的!”
几个衙役从里头走出来,想要把地上的二人抬走,岳剑身形一闪,直接跑到登闻鼓门前,使劲敲了起来。
方才二人这么一闹,县衙门前已然聚集了不少人,如今鼓声一响,吸引了更多的行人驻足。那守门的没法子,只好赶紧将二人请了进去,再亲自找吴珉通传。
不远处的茶楼之上,有一个大汉坐在栏杆边饮茶,他对面坐着一个白面书生,“大人,这两人是今日才进城的,我花银子找城门的士兵问过,他们是从山东来的,我疑心,这二人会不会与魏通判有关?”
“山东?”
大汉放下茶杯,“山东境内的各处要道都有主子的人守着,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书生回道,“这一点我也很是疑惑,不过那魏通判颇有能耐,万一这二人真的与他有关,我们不得不防啊!”
“先等等再说,看看吴珉接下来如何做。”
两日后,白面书生又来茶楼向大汉回禀,“大人,我找街上的闲汉打听了一圈,那一对夫妇好似真的有些不同寻常。”
“这两日吴珉让二人单独住在县衙最里面的院子内,平日里都让身边的亲信跟二人接触,县衙内的其他人都不能靠近那个院子。”
大汉握紧茶杯,“当真?”
白面书生点了点头,“我找了四五个闲汉了,都是同样的说辞,看来错不了了。”
“最关键的是,我从县衙的马夫那打听到,吴珉准备将二人送出城。”
大汉放下茶杯,“看来那两人颇为可疑,不管他们是否与魏通判有关,总之我们绝不能放过。”
白面书生回,“若是要在县衙内动手,怕是太过招摇,等吴珉将二人送出城外,我们再安排人截下为好。”
“你说得不错,就这样办吧,这回行动我将据点的人都交给你指挥,别让主子失望。”
那白面书生点了点头,领命退下。
三日后,一辆马车从县衙侧门驶出,车上坐着的正是辛萝和岳剑,二人相顾无言,而坐在车辕上的人,正是孙捕头。
待马车从城门离开后,城门附近守着的闲汉乞丐悄悄四散而去,穿街走巷,齐聚在燕三身旁。
“大人,他们已经出门了,城外的人也埋伏好了。”
段红绫对燕三点点头,“这回的对手武功估计很强,你的人不要跟他们正面对上,只要一路跟着马车就行了,确保能知晓辛萝和岳剑的动向。”
这回吴珉不方便现身,只能留在县衙,故而保护辛萝岳剑的事,则交由段红绫负责。她与吴珉合计,经过这几日的事情,藏在暗处的人一定忍不住对辛萝和岳剑出手,他俩武功高强,段红绫并不担心二人的安危,只需要一路跟着二人,将那个幕后黑手抓出来即可。
孙捕头驾着马车行了百里路,永清县的城门已经几不可见。他很是紧张,路上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赶紧开口提示车内的两人,只不过每一次都是他的错觉而已。
然而马车刚驶入前面的树林,四周便传来一股肃杀之气,无须孙捕头提示,辛萝与岳剑已然屏气凝神,留心外头的动静。
随着一股风吹来,无数黄叶从树上飘落,十几人也从树林中窜了出来,围住三人所在的马车。孙捕头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马鞭,缩在一旁,“你、你、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那人是个白面书生,笑眯眯道,“几位这是要往哪里去?”
孙捕头佯装害怕,支支吾吾地不肯回话,那白面书生懒得跟他再废话,直接命人将他绑了起来,又撩开车帘,将辛萝与岳剑从里头拖了出来,二人没有挣扎,只装作十分惊恐的模样,任由这些人用麻绳将自己捆得严严实实的。
按照段红绫的推测,城中忽然出现了山东方向来的人,那幕后之人定当觉得奇怪,故而一定会将辛萝与岳剑抓起来好好拷问一番,不会轻易致他们于死地,故而现下白面书生并未对三人出手,只是用蒙汗药将人迷晕,将人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