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放过!
之前季年八百年都不会生一场病,但现在这段时间总是受伤,他觉得自己真是水逆。
正好有假期,季年决定去寺庙拜一拜,去去晦气。
这天是周末,来上香的人摩肩接踵,空气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
据说这个庙还挺灵的,季年看着被堵得水泄不通的财神殿门,决定待会也来拜一拜。
旁边就是菩萨殿,人不算太多,季年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眼虔诚许愿。
【希望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能够平平安安。】
【再贪心一点:能少点加班,多赚点钱。】
季年慢慢地将香插在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起,隐没在一片淡褪的红墙绿瓦之中。
等了半天财神殿的人都没有变少。
季年受伤的脚也不允许他和人挨挨挤挤的,反正也是在寺庙里,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进了旁边求姻缘的殿里。
季年没打算拜,只想着逛一逛。
金身佛像巍峨矗立,树木叁天,鸟雀栖息于檐间,沐浴着佛光,被磨平的青灰色砖石上,每走一步,都似乎带着岁月的回响。
不管许下的愿望会不会真正实现,至少在这一刻,季年短暂感到了一种远离尘世的解脱。
那就足够了,与其说是求神拜佛,不如说是拜自己。一无所有的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念想,一股劲儿,此后无论前路如何,命运坎坷,终归也算是不负流年。
迎面走来个瘦高的僧人。
“阿弥陀佛,贫僧观施主于殿前犹豫不决,可是心怀挂碍?”
季年愣了下,笑着解释道:“我只是想四处转转。”
那僧人笑了笑,似乎看穿了季年的托词,淡淡道:“施主心若明镜,未曾是堪不透。相逢即是缘,施主何苦逃避。”
【在说什么啊,你有点冒昧了!】
【不过……还真有两把刷子。】
季年半真半假地说:“有时候看透倒不如看不透。”
“万般皆有定数,施主何不顺从本心?”
【本心?】
檐间的风穿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幡旗飘扬,浮动的光影落在地上撒下一片斑驳。
季年本想开口反驳几句,却不想看到门口出现了个鬼鬼祟祟的可疑身影。
时不时探出头望着什么。
【寺院里也会有贼吗?】
季年定睛一看,却是他此时不太想见到的一张脸。
被季年看见了,陆云澈索性就不躲了,半倚在墙上,直勾勾地望着他笑。
季年耳尖敷上一层薄红,有些慌乱地别开了目光,心里暗骂一句:
【……伤风败俗。】
“有时候不过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实在谈不上什么本心。”季年胡扯道。
僧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没有表现得多惊讶,只平静地问着季年:“到底是风动,还是树在动?”
【……你这和尚?】
季年心底突然响起阵阵风声,像是水面被吹动,惊起层层涟漪,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风吹幡动,是在风动,还是幡在动?
这是两个小和尚曾经询问慧能大师的问题。
慧能大师回答:“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主观唯心的典型例子,几乎每个文科生都知道。
季年也不例外。
【仁者心动……吗?】
僧人低首垂眉,手掌合十,说完就毫不留念地走了。
来都来了,出于礼貌,季年还是决定凑上和陆云澈打个招呼。
“陆总好。”
陆云澈眉梢微挑,笑吟吟地回道:“你好呀!”
季年真的很难想出为什么陆云澈不管怎样的情景都不会感到尴尬?
想来想去最终也好像只能归结到厚脸皮和强大的心理素质上。
算了,他没空和陆云澈闹,最不想碰见他了。
“陆总,我还有事,抱歉,先走了。”
陆云澈也没拦他,立刻让出路来,“拜拜,年年。”
季年有些迟疑地走了出去。
【?】
【好叭,这么容易就放过我过去?】
【倒还有些不习惯……】
季年走远了后偷偷回头看了看,正好对上陆云澈带笑的眼睛。
【……果然。】
-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早就错过了吃饭的时间。这里离城区也很远,回去还要好久,车上也没什么吃的。
季年决定留在这里吃顿斋饭。
这里斋饭做的好吃,选择留下来吃饭的人也不少,队伍排得很长。
反正离排到他也还早,季年决定在附近转一会再回来。
曲径通幽,凉风袭人。
季年慢悠悠地走在树荫下,好不惬意。
转角处有两个小僧,似乎在说些什么。
“你知道吗?”
“最近有个姓陆的香客捐了几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