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溪山叫住了他:“沈诀。”
沈诀愣了愣,还是停下脚步,偏过头,回答道:“怎么?”
徐溪山笑眯眯道:“你现在不觉得我跟你哥不配了,再找一个麻烦啦?”
这话分明是当时在客栈时沈诀呛他的话,此时此刻被徐溪山呛回来,平日里总是能给自己的话找到理由的沈诀却难得的沉默了,半天没回上来。
沈诀又把头偏过去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道:“我不记得我说过!”
徐溪山笑得更大声了。
他看着沈诀貌似很忙的背影,真心实意地勾起一抹笑容。
这抹笑分毫未差地落在了沈明庭眼里,他走上前来,颇有些无奈道:“他就是那样。”
徐溪山还在笑,道:“沈明庭,我发现你还挺腹黑啊。”
“什么?”
“你弟问你能不能忘记那些事,你还说不能。”徐溪山道,“哈哈哈,哎哟,你是没看见他那表情。”
沈明庭幅度很小地摇摇头,道:“他那话,本身就不对。”
“但也没必要那么小气嘛,你说是吧。”徐溪山朝他眨眨眼,“再说了,你弟这是很操心咱俩的感情啊。最后一个问题他拒绝回答,不好驳自己的面子,但是不回答,那不就代表我和你很配了?”
沈明庭失笑,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牵起徐溪山的手,道:“是。”
两人在这边说笑了一小会儿,夜行鬼都已经收拾干净,正准备清理现场之时,却听见一声尖锐的谷哨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将徐溪山的耳膜刺得一痛。
沈明庭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徐溪山也顿觉不对,轻声问道:“怎么了?”
沈明庭答:“这是,镇守锁妖塔的捉妖师独有的骨哨音。”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地上本是静止不动的夜行鬼留下的黑色水渍都像是突然死灰复燃一般,从中心开始,慢慢地朝两边扩散,从一个小水纹开始,接着潺潺流动,无数滩水渍不约而同地行动起来,扭动着朝街头的方向流动而去。
沈明庭眼疾手快地再次向水渍刺去,但这一次,水滩被分割后,又再次汇聚在一起,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流动着,越流越快、越流越快,最终,整个长街被一条黑色的水流覆盖,如一条黑色的丝绸,蜿蜒向远方。
徐溪山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没死?”
沈明庭道:“它们已经死了。但是,却又被人召了回去。”
谷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还混杂着混乱的脚步声。
有沈家的捉妖师从远方跑来,气喘吁吁道:“大少爷!钱塘一带传来急报!”
沈诀也跟了过来,一边尝试向夜行鬼刺去,一边朝这边跑,发现无果后,喊道:“什么情况!这些东西怎么还没死透!”
沈明庭道:“你先说情况。”
下属捉妖师忙道:“钱塘来报!锁妖塔、锁妖塔传来异动,铁链断了一根!”
沈明庭面色一凝:“东西南北,哪一根?”
“尚且不知!还在排查!急需支援!”
“刚刚有急信,是西链。”一句幽幽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沈柏不知什么时候赶到了这里,回答到。
“西边......”沈诀喃喃道,“那不就是我们这里!”
沈柏点点头:“是,所以需要我们支援。”
“可现在夜行鬼还没除干净,如果派人前去支援,建康又怎么办!”沈诀问。
“不会了。”沈明庭看着地上快要淹过鞋尖的黑水,道,“夜行鬼,全部被召回了东海。”
“夜行鬼被灌以灵力的法器攻击,不可能不死,尤其是死在陆地上。但是若将它们召回海里,便可死而复生。”沈明庭继续道,“目前,能有力量将所有尸体召回海中的,只有一个人。”
“锁妖塔,东海......”徐溪山喃喃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一阵牙疼,问,“那俩折腾个不停的老树妖父子,寿椿寿榆?”
沈明庭点点头。
“所以,现在西链断了,难道是寿椿自己挣出来了?”沈诀问。
“不止。”沈柏道,“寿椿被关进锁妖塔的这么多年,寿榆一直在默默壮大自身势力,锁妖塔的力量何其强劲,应是以外力助之。”
沈诀道:“当年那个收寿椿的仙人,怎么没一刀把他砍死,一劳永逸。”
沈柏默默看了他一眼,沈诀又把嘴闭上了。
“总之,先启程,去钱塘。”沈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