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街俱寂。
好半天,徐溪山才从疑惑中脱离出来,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沈诀狠狠瞪了他一眼,把目光投向同样在眼神中布满疑问的沈明庭,问:“兄长,你,你怎么能找个替代品?”
沈明庭:......
徐溪山:......
“不是......这都什么和什么......”半晌,徐溪山尴尬地摸了摸鼻头,有些无奈道,“你误会了,我......”
“闭嘴!”沈诀语气不善地把徐溪山的话全部堵了回去,“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徐溪山眉头一抽,两年不见沈诀,怎么更不会说话了?
沈诀道:“兄长!我知道你,你很放不下徐溪山,但是无论如何,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你想要留个念想,那也不该把另外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扯进来,这对徐溪山公平吗?”
他涨红了脸,一口气说完了这一长段话,沈明庭张了好几次嘴巴,但沈诀的语气太快了,没有一点给沈明庭打断的气口。他说完,就这么气鼓鼓地瞪着沈明庭,胸腔不断地起伏着,像只愤怒的牛蛙。
徐溪山方才心头那股对沈诀出言不逊的不满被浇灭了。
他实实在在地愣在了原地,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番话,会从沈诀的口中说出来。
沈诀继续道:“......总之,如果你要把这个人带回来的话,我不会认的。”罢了,他又低下头,微微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你和姐姐从来不在乎我的意见,但如果我不说,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沈明庭沉默了好一会儿,在沈诀不断躲闪的目光之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他就是徐溪山。”
沈诀道:“我当然知道他就是徐溪山,名字都一模一样,只是此徐溪山非彼徐溪山啊!”
“他就是‘彼徐溪山’。”
这下轮到沈诀怔在原地:“什么?”
徐溪山上前几步,道:“沈诀。”
沈诀被这一声喊回了神,抖了一下,没好气道:“你直接叫我名字干什么!”
徐溪山没理他,继续道:“两年前的七月,你和你哥一起到漳州,遇见了骓镜,还有卢杏,和我,对不对?”
沈诀表情一滞,随即不可置信地转头质问道:“哥,你连这个都告诉他?!”
“哎呀,笨。”沈明庭无言,徐溪山则是毫不掩饰地嫌弃了一声,在沈诀变化莫测的眼神中,继续道,“你们家召你回去,所以你跟你哥分道扬镳了,后来在瓦屋山又碰见了我们,还一起给你哥过了生日,是不是?”
他每说一句,沈诀面上的怔然就增加一分,直到徐溪山说到那个雪夜,沈诀终于打断了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徐溪山道:“还不清楚吗,我就是徐溪山啊。”
“可是,可是你不是死了吗?”沈诀喃喃道。
两年前,他亲眼看见徐溪山在他面前断了气,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又看见沈明庭将徐溪山的尸首收回来,放在身边好好储存了好几个月,直到终于支撑不下去,化成一堆白骨,被埋在了西山之下。
如今有一个容貌全然陌生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说自己就是两年前已经死掉的那个人,这该叫他如何相信!
徐溪山道:“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后面有机会再向你解释。但总之,我就是徐溪山,并且,可以说是最完整、最真实的徐溪山。”
沈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半晌,转过头又问沈明庭:“兄长,他说的是真的吗?”
沈明庭没什么犹豫地点点头:“是。”
“啊!!!”沈诀突然爆发出一声嚎叫,捂住脸后退几步。
徐溪山被他吓了一大跳,又问:“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呢!”
透过沈诀的指尖,他清晰地看见了沈诀红透的脸。
沈诀缩着脖子,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活像个鹌鹑。徐溪山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不挺拔的模样,终于,沈诀憋出一句:“哥,我刚刚说的,你可不可以当作没听到......”
徐溪山颇觉好笑,原来是觉得羞耻了,不过这都多大个事儿,说起来,徐溪山心里还有些隐秘的开心。
他正想出声逗沈诀几句,谁料被沈明庭抢了先,只听他冷冷道:“不能。”
徐溪山:......
沈诀嚎得更大声了。
侍从从周边围过来,关切地问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都别过来!”沈诀伸出一只手,遥遥地拦住他们,好半天,他平复好心情,脸上终于恢复了常色。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徐溪山道:“如果,如果回来了,那你就好好待着吧。”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