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颜清越一直没有说话。
几人都没听懂刚刚二人的谈话,也不敢多问。
直到回来院子,颜子光率先开了口。
他们都好奇这案子的情况,一直等着。
“十六,找到线索了吗?”
颜清越还来不及坐下,就被他堵住,只能一一答来。
“夏侯毅是被人迷晕后,用箭插入心口导致的失血过多而死。按照当时的情况,只要是午时初到午时正不在场的人就都有嫌疑。”
何素立即说道:“那日打马球的人都没嫌疑!”
大家一直坐在一块儿,无人离场。
“夫子们有嫌疑。”颜清越对着何素说道,“何七郎你最会打探消息,能不能去问问那日有谁在这段时间内不在现场。”
何素拍着胸口:“没问题!我明日一早就去。”
颜子光追问:“那郭牧呢?”
“虽然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是心悸而死。但是他的心疾久久没有发作过,还是有些疑点。毕竟有些毒物也会导致心悸而死,这并不少见。”
鼻尖一凉,颜清越下意识抬起头,只见天上细细碎碎飘下一粒粒雪。
“下雪了。”
铜制的火盆里,炭火默默燃烧,将整个屋子熏得温暖而干燥。
颜清越没有关上窗,撑着下巴坐在窗前看着雪。
她并不了解夏侯毅和郭牧。
在她的印象中,二人做过唯一的恶事应该就是差遣百里弗了吧?
除此以外,二人平时都是连话都少有,更没有说跟谁结仇。
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这样周密的计划,总不可能是一时兴起吧?
陆行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这么大的雪,怎么还坐在窗前?不冷吗?”
颜清越回过神,正对上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林大哥?你怎么来了?”
陆行开了个玩笑:“不让我进去?”
颜清越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她起身打开门,“快进来,别着凉了。”
对方就穿了一身夹棉衣裳,连个披风都没穿。
陆行进屋,坐在了火盆前,搓了搓手。
“案子了解得怎么样?”
“还行……”颜清越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案子的事?”
陆行总不能说就是自己提议的吧。
“我听说的,这样大的事情,朝廷上下都知道。”
颜清越想到今日闻蝉所言。
“既然都知道,为什么夏侯家和郭家都没有来人看看呢……”
即使是平日里最倨傲冷淡的郑观澜也挂心着。
自己的孩子没了,那两家人却毫无反应。
陆行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顶。
“夏侯家和郭家孩子多,这二人只是最不起眼的庶子。这件事情陛下又不想声张,于他们的父亲而言,自然是选择沉默。至于他们的嫡母,又不是自己生的,就更不会多管。可能也就他们的生母上心。”
再上心,在深宅之中,若是隐瞒着,她们根本就无法得知自己孩子的死讯。
颜清越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搓了搓手。
“好冷。”
陆行也无从安慰她。
他虽是庶出,可是父亲尽责,嫡母对他也是视若己出,这样的境地他明白却无法感同身受。
“那日商议中榜的名单时,你、百里弗和郑观澜是三个是状元的候选,破了这个案子,状元之位非你莫属。”
“不为这个,我也要把这个案子破掉。”
“我知道。你与大理寺的人熟悉?”
颜清越怕他发现自己的小算盘,说道:“偶遇闻仵作,相谈甚欢。”
“闻仵作?”陆行倒是很支持她和闻蝉打交道,“闻蝉此人品行极佳,做事也很得力,你和她多交往,日后在京城也有人帮忙。而且蔡少卿想要你到大理寺。”
“本就是我算计的。”
“那不叫算计,若是你那篇文章写得不好,蔡少卿也不会动这个念头。你那篇文章可是被丞相都要去看了啊!”
“真的?!”颜清越一脸喜色,眼中盛满了笑意。
“真的,陛下也看了好几遍,竟然还把你的那篇文章放在了内殿的书房内,可见陛下看重你。”
陆行对此没有任何疑问。
一定是因为对方太过优秀,让父皇如此欣赏。
颜清越还是笑着,只是眼神闪了闪。
他怎么知道皇帝内殿书房的情况?
这个问题,她没有问出口。
“林大哥,那我以后可以去御史台找你吗?”
陆行是打算等事情有了进展之后再向她坦白身份,免得她不信任自己。
“那些人已经盯上我了,你不怕被连累?”
这也不算是假话。
颜清越盯着他。
“那好吧。”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陆行腾得一下站了起来。
脚步声已经在门口,他也没法出去。
颜清越急中生智,直接将他推倒在床上,然后把柜子里的衣裳被褥一股脑扔了上去,又把帘子扯了下来。
两手准备,完美。
“十六。”
是颜子光的声音?
颜清越喘了几口气:“进来吧。”
这是个傻子,好蒙。
颜子光缓缓走进。
他的今日显得有些沉默。
“堂兄,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何事啊?”颜清越热情地请他坐下。
颜子光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低沉。
“那日回家后,父亲告诉我,说是陛下和重臣们还有考官商议过了,状元的人选有三个,百里弗、你和郑观澜。”
颜清越有些出神,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说的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