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听着挺古怪。之前都是许影嘉先回来,早早洗洗睡了,从没遇过两人同时晚归的情况。
“你先吧,我晚惯了。”
反正能回话就当哄好了。沈苍言心想着,翻看手机平台新增的订单,进屋打包快递。
许影嘉洗好出来,睡衣规整,气场强势地站在一旁,催他赶紧去洗澡。
夜里十一点半,虽然还远不到平常睡觉的点,但沈苍言遂他的愿,拿起睡衣进了浴室,心里揣着事儿,连话都少了。
深夜,卧室一片漆黑,四周万籁俱寂,牛奶绒厚被盖着很暖和。
白天在外奔波的精力已然耗尽,沈苍言躺下,刚有了一点困意。
许影嘉道:“我明天出差。”
他睁了睁眼又疲乏地闭上,沙哑的声音带了点抱怨:“又出差……这次做什么席啊……”
“百岁宴。”
“啥时候走啊……”
“下午。”
“哦……行……”
“……”
许影嘉告知完,狐疑地往他的方向瞟了一眼,没啥反应,就准备睡觉。
果然,下一秒——
“夹子……聊会儿天呗……”
这货又来。
许影嘉自动开启聋哑模式。
“……”
“你晚上为什么生气啊?”
“我早上也叠被了啊。”
“……”
没收到回应,沈苍言也习惯了,闭着眼无所谓的语气开始自圆其说:“好吧,其实你是因为我从树上掉下来,差点摔死生气吧?关心则乱,你关心我,所以你生气呗。”
许影嘉说:“没有。”
“行吧,你说得对。”
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
许影嘉是下午出差,无需早起,侧躺背对着他,睡得死沉。
沈苍言迷迷糊糊被冷醒,一看手机,才六点四十,即刻歪头眯眼,掖了掖被子,不浪费一秒睡觉时间。
七点整,闹钟震动。
他关了闹钟,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换衣,拎上昨晚打包好的快递,如往常出门乘公交去学校。
今天冷锋过境,气温骤降,天空没有阳光,还飘着小雨。
这片其实就在大学城边缘,交通便利,他经验总结过:工作日早晨七点起床,可以保证最多睡眠,而上早八不会迟到。
今天只有一门课,上午十点结束,除了寄快递,他还有别的事儿要做。不是复习,而是去南街的洗车店看看,认识一下新朋友。
沈苍言没啥计划,想到什么或者对什么感兴趣就会立刻去做。
一般情况下他都愿意带上朋友,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捎上赫轩,确实有自己的考虑。
下课后,他开着从赫轩那儿借来的车,加速驶过学校附近一处工地,这段路全是坑坑洼洼的泥潭,昨天刚洗的车溅上新泥,在大学城绕了一圈,调头开往南街。
还好高考结束就去考了驾照,否在现在开车的就不是我了。他庆幸地扬起嘴角,很快又落下去,那妖孽般精致的眉眼,闪过一丝猜不透的阴郁。
到了洗车店,车停在门口空地,来洗车的是个皮肤黝黑、干劲十足的大姐。沈苍言看了看,确定不是要找的人,摇摇头径直走进店铺。
店内面积不大,烟味熏天,茶几边围坐了三个扯着嗓子聊天,喝茶嗑瓜子的中年大叔。
他一向自来熟,拿着手机上前就问。
其中是一个是店老板,见他装扮时髦,外头停着辆好车,心想肯定是个富家公子哥,得罪不起,便把知道的悉数告知。
原来照片里的小工叫杨承,今年二十一岁,从外地来的,当时看中包吃包住的招聘条件,也不嫌弃工资低,平常洗车手脚利索,吃苦耐劳,在这儿干有半年了。
“哦?”
沈苍言扶了下墨镜,站直了身体,扫视一圈,不动声色问道:“既然这么勤奋,今天怎么没见他上班?”
“请假了。”
老板抖了抖烟灰,嗓音粗哑:“那小子胆挺小的,请假还找他表哥帮他说,我又不是什么黑心店家,能不给他请假吗?”
表哥?!
沈苍言皱眉,马上翻出一张许影嘉的照片递过去:“老板你看看,昨天帮他请假的是这个人吗?”
老板凑近一看,肯定道:“是啊!就是他!高高帅帅长得跟模特似的,我记得很清楚……”
“不是小伙子,问了这么多,你和杨承是啥关系啊?”
“嗨,我们是同学。”
沈苍言是表演系的,性格使然撒谎都不用打草稿:“我来A市旅游,记得他说在这家店打工,想找他玩儿来着。他今天还回来吗?”
“晚上吧,晚上他应该在。”
“哦,行……”
洗车需要时间,沈苍言把车留在这儿,本想去附近许影嘉上班的餐馆找他,但想起他今天出差,根本碰不到人,大半时间无处挥霍,于是找了家奶茶店,坐着打游戏。
等老板打来电话,通知车洗好了,他回头到店付了账,把车开回学校还给赫轩。
真是徒劳无功,白跑一趟。
路上还下了大雨。
沈苍言心里怨气积攒,车速开得很快,哪怕还没见过那个叫杨承的家伙,也想着给他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