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点点头,随后与秦莜目光对视,见她面露惊讶,也不挪脚,他失笑一声。
“怎么,对这安排有意见?”
秦莜如梦初醒,连连摆手道:“没有意见,只是一时未反应过来,让将军见笑了。”
“嗯。”祁宴应了一声,随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既然没有意见,便赶快去吧。”
秦莜立刻反应过来,朝祁宴行了一礼,随后跟着董岑出了营帐。
不知怎得,今日温度骤降,在帐内有炭火烧着不显,可一到外头,竟让人觉得寒风刺骨,连那细弱的雪花都像是一根根细针,落在脸上扎得人生疼。
迈出帐门走了几步,秦莜便觉得董岑没跟上她的步子,转身一看,他仍站在帐帘处,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董校尉?”秦莜出声示意他跟上,可她这一开口,董岑的目光却更深沉了。
最终,他还是跟上了秦莜的步子,直到两人走到关押俘虏的帐子旁,董岑才开了口。
“秦朔,死的那个俘虏,你应是见过的。”
闻言,秦莜一愣,难以置信道:“怎么会?我从未见过什么俘虏。”
董岑摇了摇头,继续道:“就是你和黄副将比试的那日,你去守粮库,巡视时看见了一个形迹可疑之人。”
秦莜回忆了片刻,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只是那人被发现后便没在她的视线里出现,所以她并未太在意。
“是有这么回事。”秦莜回道,“不过当时离得太远,只看到那人的身影,没看清样貌,所以也不算见过。”
似乎是错觉,在说出没看清那人的样貌时,她感觉身旁的董岑松了口气。
“董校尉怎得突然提起这件事,难不成是觉得我与那俘虏有来往?”
秦莜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董岑今日的表现太过异常。
董岑忙道:“只是偶然想起来,并非此意。”
说着,他掀开帐帘,带着秦莜径直进了帐子。秦莜走进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帐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帐中放着几个大木笼,几个俘虏的手上和脚上都拴着铁链,其中一人察觉到有人进来,抬头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
秦莜心头一凛,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转头看向董岑:“这些都是尔突胡的俘虏吗?”
她这一出声,帐中的俘虏便都张口说起话来,只是他们说的都是尔突胡那边的话,叽里咕噜的,秦莜根本听不懂。
见状,董岑皱了皱眉,呵斥道:“都闭嘴!”
然而,那些人充耳不闻,反而面目凶狠地看着他,情绪激动,晃得铁链哗哗作响。
“董校尉,方才那块布条可方便拿出来,让我看一眼?”
董岑愣了下,随后从袖中掏出布块,递给秦莜:“自然是方便的。”
看着布块上那些鬼画符一般的文字,秦莜眉头微蹙,她径直走到其中一个俘虏身前,将布块展开,问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那俘虏抬头眯着眼看了片刻,眉头越皱越紧,随后露出几分困惑的神清,用尔突胡语嘟囔了几句。
秦莜留意到他的神色,于是又走到另一个俘虏身前,示意他看看向自己手中的布块。
然而,与上一个人反应差不多,这个俘虏也是面露疑惑之色,然后不耐烦地朝秦莜嘟囔了几句,别开了眼。
这样一个一个地试过去,几个俘虏的反应竟然无甚区别。
“秦朔。”董岑忍不住打断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莜未答,转而问起他来:“董校尉,死了的那个人,你是怎么处理的?”
董岑目光幽深,轻声道:“以防疫病传染,已将尸体烧了。”
“烧了?”秦莜抿了抿唇,轻笑一声道,“董校尉处理得倒是挺快,只是这尸体已经被烧了,我们又该从何查起呢?”
秦莜迈步走出营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最近可还有什么人来过这里?”秦莜朝帐外守着的士兵问道。
士兵们犹豫了片刻,随后其中一人低声道了句:“除了例行送饭的伙夫,就只有黄副将和董校尉来过。”
秦莜应了一声,心下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