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被索恩医生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因为我不仅没吃晚餐还熬到了凌晨一两点才睡觉。
面对指控,我不得不突然对圣芒戈灰色的地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索恩医生更生气了。他怒气冲冲地告诉我如果我下次再这样,他只能重新对我的身体状态进行评估了,并且会以这次的评估结果来重新安排我的治疗进程。
209.
伴随着火车车轮刹车间发出的刺耳轰鸣,列车渐渐减速,并最终稳稳地停靠在了站台边。迷迷糊糊间,我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拍。我蹙了蹙眉,费了老大的功夫才从睡梦中挣扎了出来,睁开眼,索恩医生的脸映入眼帘。
“到了,起来吧。”他说着站起身,把行李箱从顶上的货架上搬了下来。车厢内的旅客来来往往,大部分看上去风尘仆仆。我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这时列车鸣笛三声,我连忙撑着身子站起,向已经走到了下车口的索恩医生追去。
等到脚总算是落在了地上,我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只觉得身上哪哪都不得劲。索恩医生像是早有预料,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你目前身体只约莫恢复了75%,坐了一路的飞机火车,感到不适是正常现象。一会到了没人的地方,喝一瓶我让你随身带着的恢复剂应该能有所缓解。”
我点点头,紧了紧外套的领口。德国的天气比我想象中的要稍微冷一些,我原以为这会比英国暖和不少。想着,我抬头瞥了眼穿着褐色风衣的索恩医生,悄悄在心中腹诽怎么对方穿得暖和又时髦,同时不禁在心中怀疑对方是不是早有预谋。
今天一大早,索恩医生突然把我从书本中叫了起来,并告诉我经过他的研究,目前确定了一个可执行的治疗方向。他没过多解释,正看书看得起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我也没想到要去追问,于是在周六早上七点左右,我稀里糊涂地应索恩医生的要求换了身麻瓜的衣服后就跟着对方开启了一路我不知道目的和目的地的旅途。
一路上我们先是去了古灵阁取钱,又是去了伦敦,再然后又干了些什么(貌似是去买了飞机票。索恩医生让我在原地等着,所以我就老老实实地在角落里蹲着看书,直到他回来。)坐了趟飞机到了法国巴黎,我因为晕机所以睡了一路,只隐约记得索恩医生告诉我我们还得再转一站,于是我们又去买了火车票,一路坐火车到了这里,一个德国的麻瓜小镇。
我抬头看看天,估摸着现在应当快中午了,郁闷地问了句为什么不直接幻影移形或者通过巫师的国际壁炉过来。索恩医生瞥了我一眼,告诉我因为最近英德两国的魔法部出现了利益纠纷。在权衡过后,我默默把“其实我知道条小路”咽了回去,充当中饭了。不过很快我便被迫改变了主意,因为索恩医生把我带去快餐店强制我吃了两个三明治充当中饭。
吃完饭后索恩医生又让我休息了一个小时才带着我重新上路。一路上他总时快时慢地走着,他常年苍白(起码我没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瞧见过血色)的脸上泛着几分因激动而产生的红晕,偏偏还掺杂着疲惫和烦躁,对此我感到十分有趣。
我猜测他多半是想快些走的,只不过又突然想起他还带着个身残志坚的我,所以又硬生生地强行减了速,于是我偷偷在脚底加了个小型漂浮咒,希望能走得快些,不过很快便被一直留意着我的索恩医生发现,并在被训了一顿后被迫撤下了魔咒。索恩医生生气地说,踪丝就算是跨了国也是能追踪到的,我作为一个未成年巫师不该在校外使用魔法。我全程看地,选择性为自己的行为道了歉。
实际上我在第1次12岁的时候就研究明白怎么绕过踪丝在校外使用魔法了。原理其实很简单,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我一直不大明白为什么我在跟教授讲解这个原理的时候他们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
大概是二年级快过半的时候吧,经过反复对比研究,我发现每个魔咒都有一套独特的魔力回路(说起来这和我最近在研究的魔法阵有异曲同功之妙,像是一个在内一个在外),而要想在校外使用魔法不被魔法部察觉,只需要在施智的时候用心感受魔力回路,并试着绕过所有魔咒共有且无用的那一块回路(我推测那个是踪丝发挥作用的回路,虽然到现在为止我也不能肯定那到底是不是,不过我可以确认绕过它就不会触发踪丝)就好了。
一辆银灰色的奔驰从我们身侧的街道急速驶过,我有那么一瞬的失神,不过很快调整了过来,转而把目光转向了索恩医生。
顺带一提,他现在看上去当真像个熬了几天夜只为了研究一个难题并在临近猝死时突然领悟了答案于是激动异常地奔向目标进行求证的拉文克劳。
“先生,您是个拉文克劳,对吗?”这样想着,我突然问道。
“抱歉,什么?”一辆汽车恰巧驶过,掩盖了我的声音。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索恩医生蹙了蹙眉,似乎不是很理解我的用意,许久才回道:“我是,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只是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