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时候,众多人群堆在要道上,有出城的,有进城的,水泄不通。
蒋先生向来最机警不过,让司机把车停在了离城门有一段距离的树林后。
张先生不顾蒋先生的劝阻,下了车,点了雪茄看看行人,周围人群多是乡人,穿得不甚好,张先生让人拿了钱与糖块。糖块分给了孩子,几个大洋递给身挑着单子的农人。
“老伯这用来买茶吃。”
老伯千恩万谢的接了。张先生问:“老伯,前面怎么排了那么多人,可是发生了什么故事。”
老伯收了人银钱,便将自己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消息告诉张先生:“只是听说日本人抓人,要抓什么党,说他们良心不好,害国害家。你看,那不正一个一个排查着呢。”
张先生吸着烟,微眯着眼睛往前看看,果然那穿着一抹屎黄青绿的军服的人,日本人正架枪,一人一人的摸索着。
上下其手,连妇人女孩子都不放过。这群狗娘养的。
张先生告诉了蒋先生,盘算着先去村庄里住几日,再进城。
只是后边那辆车上,张太太生气:“这群死洋鬼子,明天还约了人,制新衣服,都给耽搁了。”
玉盼道:“姨妈,要不咱停下车,再转回去,要不就被人家摸两把,可别耽误了您做旗袍。”
蒋夫人轻打了玉盼一下,让她别乱说话。
张太太道:“哼,他们倒是想呢,看他们那群日本鬼子,个头没有洋山芋高。还想占阿拉便宜,要不是他们配着枪,阿拉.一高根鞋磕死他们。”
张太太的话,让车厢里的几人都笑了,笑完了又有感伤。中国有的是人,只恨没有足够多的枪。
车行驶在乡间的路上,颠簸不堪,不敢在离城大近的村子留宿。怕洋人来,又行了十几里地,才在一个偏一点的村子,停下车。
幸好张先生有先见之明,提前让人带了足够汽油。要不然半路上这两个铁家伙就熄火了。
她们借住在村尾一家老妇家里。老夫妇俩有一儿子,少见生人。见是穿着不俗的城里人,却很是热情。
张先生是商人,拿出了银钱只说家中子侄,想要在乡□□验乡村风情生活。一应吃喝都从俭,银钱只做贴布之用。
老两口喜欢热闹,还有银钱拿自是欢喜。
其他人倒是很快适应了乡村生活。只是张太太,起了一身疹子,不知是不是蚊虫叮咬还是什么的。
这样过了四五日,众人才又重新回城。
回城的路上,张太太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玉盼啊,那日,阿拉看见侬与那个赤脚佬在河边逛。还边逛边说话,说得蛮高兴的样子。怎么,侬眼睛长在额头上,看得上那个埋在土里的死赤脚佬吗?”
蒋夫人闻言,惊得开口问:“这是哪个时候的事情,脑袋昏昏要找乡下人!”
玉盼不气不恼:“于大哥,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
张太太仿佛抓住了把柄,以雪前耻:“侬听听,侬听听嗨,于大哥,阿拉给你介绍多少个商界名流的公子,政界有名的少爷,侬叫人家小赤佬、小棺材板,门槛精啊。现在,好嘛,一口一个于大哥,一口一个于大哥叫的,怎的是想当于大嫂嘛。”
蒋夫人也道:“这,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玉盼笑:“你们脑袋里,只有结婚只有繁殖的这种想法啊,就不能想点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