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婴刚走,张孚敬再次回归朝堂。
张孚敬的身体已日薄西山,权利也大不如前。朝中大臣如树倒猢狲散,私下里纷纷投靠了夏言。
皇城内北安门里,街东称为黄瓦东门,门东街南是尚衣监,衡北是司设监;再往东,是酒醋面局、内织染局、皮房、纸房、针工局、巾帽局火药局;再往东稍南,是内府供用库、番经厂、汉经厂,司苑局、钟鼓司;再往南,便是新房、都知监、司礼监。
司礼监,是个独立的多层院落。
第一层门向西开,门内稍南的院落中有十几棵长得高大壮茂的松树。
正值深秋,高大挺拔的松树傲然而立,时令的变化并没有影响到院落里的松树,四季常青。
一名戴着三山帽,穿青色交领素服不系带的太监,正双手捧着托盘,匆匆穿过第一道门。
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红布随行抖动。
小太监略过松树,向北转,进入第二道门。
他佝偻着背,疾步如飞地踮着小碎步,捧着托盘的双手却是稳稳当当,直奔着目标前进。
往东走,有一间朝南向的屋子。
屋子门口东西有两口井遥遥相对,东井西井的中间则伫立着一扇巍峨的大门。
门上有一牌匾,上题“司礼监”三个鎏金大字,字迹龙飞凤舞。
这便是司礼监公厅大堂了。
小太监抬高腿,跨进门槛,匆匆进入门内。
大堂内设三个案桌,提督太监、掌印太监、秉笔太监各司其职。
掌印高忠居正中,提督、秉笔东西对立而坐。
小太监捧着托盘直奔大堂东南角的案桌前,将托盘举过头顶,行礼,声音谄媚道:“督主,今日各部公文奏议给您送来了。”
说罢,小太监将公文呈上。
“下去吧。”说话的太监并未抬头。
公鸭嗓音不禁让跪着的太监打了个寒颤。
小太监委身退下。
只见桌案前坐着的那人,头戴乌漆纱帽,低垂着头看不见全貌。身穿中单盘领衣,衣作大红描金云纹锦,正全神贯注在看着案桌上泛黄的书。
此人正是东厂总督孙盛闵。
俄顷,又有一名太监进来,在孙盛闵耳语一阵,孙盛闵两条细眉挤作一团,复又展开。只闻他不以为然道:“蝼蚁之辈,不足为道。”
便挥挥手,打发小太监离开了。
话说,当日徐阶延平县剿匪,误打误撞抓到了延平马头山私自开采矿银的匪徒,竟无意间得罪了宫里的秉笔太监兼东厂都督孙盛闵。
虽然世宗吸取前朝教训,警防出现正德年间大太监刘瑾这般权倾朝野,宦官祸乱朝纲的现象,从而削减内官的权利,但宦官的权利仍旧不容小觑。
徐阶无意中便得罪了宫里的孙公公。
孙公公的财路被断,一时气的牙根痒痒,遂找了杀手暗杀徐阶。
刚刚前来的小太监,正是前来禀报暗杀事宜。
原来是暗杀徐阶的杀手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