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凌厉,手抵剑鞘,向上一顶。
此刻剑已出匣了
他的手伸出,手里已多了柄剑。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男人咽喉。
剑光刺人眼,疾若雷电,待众人看清,男子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竟是一剑封喉!
人群噤若寒蝉。
徐阶站在众人之中,身量瘦小,却挺拔有力,道:“如今,正值困难之际!不管你们之中,是否有做过恶霸的,只要从今日起,不再做那欺男霸女之事,过往之事,一笔勾销!”他眼刀扫了一眼众人,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严厉,警示道:“但是,从今日起,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下场见此男子,绝不姑息!”
他这是在杀鸡儆猴。
严厉过后,他语气放软,柔和道:“本官已经命人再去煮粥,尚未领到米粥的,在这里等着。已经领到的,且自行散去吧。众人拾柴火焰高!危难之际,只有大家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才能共渡难关!”
众人嚎呼:“青天大老爷!”
落日隐入黑暗,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片漆黑。
一天忙碌下来,徐阶腰酸背痛。
他将贺婴叫到房间里问话。
县衙卧房布置简陋,家具朴素陈旧,一桌一椅一床。
桌上烛火如豆,放置一副墨宝。
“陆炳现状如何?”徐阶边伏案写字,边开门见山地问道。
“大人不用担心,陆镇抚安好,正在想法办法搭救大人!”
“只怕没那么容易。”徐阶叹息:“朝中近日有无大事发生?”
“皇帝沉迷道术,时常采阳补阳,采阴补阳,已经一个月未上朝。还有 ”贺婴停顿片刻,道:“聂豹聂大人入狱了。”
徐阶轻轻提笔,心如同这笔锋,轻轻悬了起来,道:“发生了何事?”
“夏言如今独揽大权,聂大人得罪了他,被罢免,不久又被逮下诏狱。”贺婴如实禀报:“陆镇抚让下官告诉大人,不要担心,有他照顾。”
“嗯,我知晓。”他心下了然,彻底放下心来。
“张孚敬在宫中尚有残余势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皇上现在重视夏言。“贺婴道。
“嗯,待张孚敬倒台,夏言一支独大。皇帝到时候会培养其他权臣牵制夏言。就像现在利用夏言牵制张孚敬一样。”徐阶回应。
徐阶将手中的书信盖上官印,封入信封。
“情况特殊,此乃加急文书,需要你交给陆炳,呈给皇上。”说完,他将手里的文书递给贺婴。
徐阶准备再写一封信,这回是私人书信。
由于物资有限,他不敢随意下笔。这点笔墨,还是托贺婴置办的。如今县城百废待兴,什么都要花钱,不能随意浪费。
他站在桌前屏息凝神,似是在纸上写了千万句话,却迟迟未动笔。
临了,俊逸行书如行云流水,终于在纸上写下:
若有朝一日得回京师,请我吃馄饨。安好,勿挂。
侧锋与中锋相结合,寥寥数语,提顿起伏,一波三折,一气呵成,颇有颜真卿之风。
贺婴走了。
他走之前,把典当玉牌剩下的钱都给了徐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