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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离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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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皇帝心里叹息一声,“张爱卿,也已步入垂暮之年,当年初见,爱卿日行万步,终日奔波,筋骨也强壮。如今,卿老矣!”

“赐坐!”

张孚敬颤颤巍巍的抬起埋在地上脸,泪也婆娑,谢过主隆恩,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太监搬来的太师椅上。

孙盛闵正站在嘉靖的身旁,弓着背,抻着脖子,给皇上研墨。

孙盛闵以目拨张孚敬,孚敬不动声色,敛目会意。

孙盛闵一面研墨,一面谨小慎微,出声道:“皇上,听闻陆千户快马加鞭,已至皇城脚下。”

提及陆炳,嘉靖心情舒畅了些,“他与那延平府推官,这次立了大功。朕重重有赏!”

至于皇上为何如此开心,主要原因是他们剿匪发现了一处私矿,且陆炳带了一万五千两白银回朝。

一万五千两白银,对于一国之君,并不算多。但是嘉靖皇上那么高兴,皆因他太穷,且一万五千两白银,不用入国库,可以全部入皇上私库,供自己花销。

宫里那座年久失修的道观终于可以修缮了,嘉靖想着。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为什么会这么穷,主要还是朱元璋实力坑后代。

明朝自朱元璋到嘉靖朝的税收结构是完全的农耕社会结构,农业税为主,重农抑商。即生产啥就交啥,所以收进国库的不是钱,是各种农产品,米,面,鸡蛋,甚至木炭什么的。再加上,明朝对商人歧视,这些东西的变现是渠道很窄。没有流通,自然国家就没钱。国家没钱,奈何嘉靖就有点穷,捉襟见肘。

不仅如此,朱元璋实施的第一个坑后代的政策,就是士绅不用交税,不用服徭役。对士绅来说,少了税收负担,时间短还看不出来,时间长了,贫者越贫,富者越富,有点什么灾的,士绅趁机兼并土地,而兼并后,他们又不用交税,全国大量的生产资料掌握在不用交税的人手里。国家能有钱吗

此外,宫里宫外几十万张嘴等着吃饭呢。太监有十几万,宫里的开销大。明朝宫外有驿站,官员远行,到了驿站是可以免费吃喝。且不说三公经费的花销,光是驿站里的服务人员高峰时期都有几十万。

不仅如此,明朝只要是老朱家的皇族子孙,奉国中尉就是最低待遇。再往下的子孙也是按照这个待遇,而且不用从事任何职业,整日只需吃喝玩乐。

所以说,嘉靖皇帝的压力也是很大的,虽然老祖实力坑儿孙,但是祖宗留下来的制度,还得遵守。

但是,毕竟有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啊,除此之外,战争啊,官员腐败啊。

明官员工资又很低,时不时再玩点淋尖踢斛,从百姓的嘴里再扣一点口粮。

江浙也时不时闹倭寇。两线作战,江浙又是赋税重地,影响收益。关键倭乱还是海陆都有战事,内忧外患。

这样想一想,嘉靖皇帝的自私昭然若揭,国家如此困顿,上位者整日除了修仙,就是想着修道观。

回归正题,张孚敬心胸狭窄人尽皆知,不仅如此,八辈子和他结下的梁子,他也能记得,俗语就是记仇。

张孚敬记得徐阶,即当年那个在朝堂之上忤逆自己的那个混小子。那日,孙盛闵在陋室与他一拍即合,两人只想着用什么法子搞死徐阶。

奈何天高皇帝远,他们没有徐阶的把柄。

张孚敬于是想了损招。

“皇上,老臣罢官期间,于温州府听闻那位徐推官,判案乃是好手,刚至延平数月,便将延平府三百冤案一一翻案。”张孚敬自然而然的接了嘉靖的话题道。

“哦?”嘉靖想着自己的一万五千两白银,满面堆笑,道:“听着是个有才能的。”

“但是,从延平府来探望老臣的这位老友却道,这位徐大人,对神佛不是很尊敬,将当地供奉神尊的道观、祠堂、庙宇都砸了!”

举国皆知,嘉靖有个爱好,求仙问道,痴迷到废寝忘食的程度。

这不,同张孚敬说着话儿呢,手腕上还缠着一串佛珠。

“爱卿不妨细说。”嘉靖敛笑,面上变的严肃起来。

“这是老臣听拜访老友亲告的,徐大人将百姓信仰的道观、寺庙、祠堂悉数尽毁。”张孚敬面无波澜,苍老浑浊的眼珠子陷入回忆,仿佛真的是听旁人讲的,转述过来。

“当时尤溪县的县令还劝阻他,他直言不讳道,百姓迷信,你也糊涂!生了病这般拜佛求仙,还不如求我!”

“这事老臣本不欲讲的,但此人……”张孚敬没再讲下去,他看见嘉靖陷入沉思的脸,便知道他听进去了。

嘉靖有股怒气憋在心里。怪不得他一直求仙问道,祈求子嗣,宫中后妃的肚子没一点动静。宫里的邵真人,说是有小人作祟。

莫不是这徐阶在延平干的好事,坏了朕的气运!

“孙盛闵,你怎么看?”嘉靖瞥了眼只顾埋头研墨的孙盛闵,问道。

“皇上,奴才不知,但延平府乡祠神祠被毁,是真有其事。奴才怕皇上不高兴,不敢多嘴。没想到,今日被张大人说了出来。”孙盛闵面部表情滴水不漏,细细的研墨,垂首回答。

“你也知道此事?”嘉靖嘴角下撤,看来此事是真的了。

徐阶远在延平府,竟不知自己创建乡社学,打倒乡间不良迷信,捣毁淫祠,捕获为害乡间的一百余名盗贼,竟成了对菩萨神明不尊崇,破坏神祠的暴徒。

完整版的当是,延平府当地居民有病不治,只顾烧香拜佛,用滚水洗澡、洗脚祛病,还说穷人没药,滚水两勺,以致延误病情而死。针对此种情况,他捣毁淫祠,提倡中医治病,延请各县悬壶医家,设堂低价为贫困百姓诊病,煎草药治病,渐渐推广。

结果经过他们一加工,变成百姓信仰菩萨神仙,徐阶以他们迷信,生了病不去吃药跑去拜佛为借口,将延平府的庙宇、道观尽数毁灭。淡化了百姓不吃药的后果,强调了徐阶毁灭祠堂的行为。

听到嘉靖的耳朵里,便变成徐阶对菩萨毫无敬意,且十分自大,百姓生病了烧烧香,拜拜佛,他便觉得是迷信,将寺庙都毁了。

“此人猖狂!”嘉靖眼底隐隐有怒气,连他都供奉的太虚道观,竟敢私自捣毁。

“皇上莫不是忘了当年,这位徐阶如何被贬的,不就是他自大,目中无人,把皇上气的在柱子上写下‘徐阶小人,永不叙用’吗?”张孚敬见皇上的怒火被勾起,添油加醋道。

嘉靖回忆,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只是他却忘记了,这八个大字是受张孚敬的挑唆写上去的。

徐阶在嘉靖帝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陆炳抵达文华门,恰与张孚敬错身经过,“陆千户?”倒是张孚敬回过头,率先开口,亲切的唤了他一声。

“张阁老。”陆炳站定,转过身,不情不愿的作揖行礼,面容冷淡。

嘉靖皇帝听闻陆炳回来了,喜出望外,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迎接。

“小臣参见……”陆炳单膝跪地。

“不用跪了,起来吧。”嘉靖皇帝手扶在陆炳的两臂,将他扶起来。

“你这次给朕立了大功,说说你想要什么奖励!”皇帝的长马脸上分布着稀疏的胡须,浓眉大眼,长的与朱元璋有些相像,继承了祖上的优良基因。这个时期的嘉靖皇帝,从面相上看,还是有些稚嫩的,高大的脑门里似乎藏了许多鬼点子。

他在陆炳面前,总是少设防备的。

“微臣受之不恭,皇上若要奖赏,不如奖赏延平府的徐推官,这次多亏了他,才能不费劳师糜饷,未至一个月,便将土匪全部荡平!”

“莫再多言,朕自有打算!”明世宗欣喜的脸刷的变化,微愠形于色。

陆炳皱眉,却不再多言。

“炳炳如今二十二,尚未娶亲,朕亲自为你赐婚,如何?”明世宗揽住陆炳的肩,亲昵不似君臣。

陆炳微微挣脱,惶恐跪下,额头撞地,行大礼,“臣惶恐!皇上恕罪!非臣不遵,实是臣,不举!”

这得从正德八年,兴献王府说起。兴王府是明世宗嘉靖皇帝的父亲兴献王的藩府,也是嘉靖皇帝出生发迹处。朱厚璁幼年生长于此,小陆炳自幼伴他左右。幼时的朱厚璁性子顽皮,总爱偷偷溜出府外,带着同样年纪的陆炳一同胡闹。

湖广安陆州郢中王府大道南端,有处城门街,街道向里,有处胡同口。小朱厚璁与小陆炳正瑟瑟发抖的站在逼.仄的胡同巷里,巷子口站着一条凶神恶煞的黑色疯犬,呲牙咧嘴,口涎滴落,满身的毛跟跟竖起,瞪着血红的眼睛,作攻击状。

“不举?”嘉靖凝眉,并未生气,道:“难道是当年那只狗伤的那处,朕听乳娘(陆炳娘)说,你的那处是好的?如何不举?”

“皇上,下臣不想耽误人家姑娘,求皇上三思!”陆炳依然趴在地上,音阶大了几分。

“你先起来,朕未怪罪于你。”嘉靖再次将陆炳扶起来,“说到底,当年也是怪朕,闹着出府。”

“哎”嘉靖皇帝一声长叹。

在古代,断子绝孙无人拜坟,是一种非常严重且严肃的问题。

“是朕亏欠你了,想来乳娘是怕朕多想,竟是骗朕说你是好的。”

陆炳垂首站立,心中微微愧疚,他非但没有不举,还非常巨。

“那,朕让你管理北镇抚司,做个镇抚司使吧,赐白银一千两,皇城脚下五进宅院一座!”

京师锦衣卫中真正具有特务机构功能的就是北镇抚司,锦衣卫掌卫官统缇骑一百人,专门负责监察京师的不轨、亡命、盗奸、机密大事;巡捕官统缇骑二百人,专职捕贼。这些“缇骑”,才算得上“特务”,人数一般不超过六百人。

所以,锦衣卫中谁的权力最大,不是看谁的军阶最高,而是看谁掌管了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更是“专理诏狱”,直接向皇上负责,锦衣卫长官也不能干预。

皇上升任他为从四品镇抚司使职位,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到一年就做到了北镇抚司的镇抚使,是史无前例的。

这就意味着他还需要再升四级: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都指挥同知、都督佥事、都督同知,就能爬到权力的顶点,名义上的锦衣卫最高指挥官:正一品的锦衣卫都督一职。

对于普通人来说,如此的升迁之路堪比天梯,只能仰望。看看徐阶的官场之路,便知分晓。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可言。

他郑重的跪拜叩谢,“谢主隆恩!”

“陆镇抚!恭喜!”陆炳刚出了承天门,便看见仇翎着青绿色锦绣飞鱼服站在门侧,向他作揖恭喜。

“京中最近如何?”陆炳手握腰间刀柄,昂首阔步向他走来,问着。

“大事没有,小事不断。都督同知陈寅陈大人处处受到掣肘,总得来说,还是因为陈都督是从兴王府来的,总有小人作祟,他疲于应付这些人。”仇翎侧身,站在陆炳身后。

“皇上不喜宦官,东厂现在虽被锦衣卫压制,却无时无刻不想着翻身,恢复刘瑾时的荣光,想来,他近来也焦头烂额。”

“方才都督还说了,陆镇抚回来了,别忘了找他喝一杯。”

“你去跟他说,炳一路风尘仆仆,待我清洗一番,换身行头,立即亲门拜访!”

平湖县东北二十七里,水秀沙明,控带三泖,产细布,人争市之,方数里俱陆氏,亦呼陆家栅。

这是陆炳家的祖宅,属浙江嘉兴府平湖县。陆炳的父亲,陆松,跟随嘉靖皇帝的生父兴献王,到其封地湖北安陆,在仪卫司任典仗。陆炳的母亲,是喂养嘉靖皇帝的乳母。陆炳一家,靠着嘉靖皇帝,实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全部跟着皇帝来到京城。

陆松在京思诚坊的五条胡同,置了一处家宅。

“跪下!”陆松面色冷峻,着虎豹绯袍飞鱼服,坐在陆家宅正堂的主位上,看起来像是刚回家中,尚未脱下官服。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气息。

陆炳正跪在大堂中央。

陆夫人坐在陆松的右侧,满面担心,制止道:“老爷!”

“妇人之仁!”陆松瞥了陆夫人一眼,不悦道。

“如今你当了镇抚司,我便管不得你了?你个小畜生,跟皇上说你不举,来人,家法伺候!”

一听到陆松说要家法伺候,陆夫人坐不住了,她心疼的奔到陆炳的身侧,一同跪下,嚎呼道:“老爷!你要家法伺候炳儿,连同妾身一起吧!”

“夫人!”陆松拍案,恨铁不成钢,咬牙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拉夫人下去!”

身后站着的一干丫鬟和仆人将陆夫人拉出大堂。

这时,一小厮从堂外匆匆持鞭进门,将鞭子呈给陆松。

“把衣服脱了!”陆松握住鞭子,“其他人出去,将大厅的正门给我关上!”

堂里下人悉数退下,关门敛光。

陆炳脱掉上衣,背坚.挺,露出发达的肌肉,尤其是块状的胸肌和腹肌,配上不卑不亢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嘴唇,头发束起,一丝不苟,桀骜不驯的昂首挺胸。整个五官既透着一股英俊大气的身材,又透着一股俾睨天下的男儿本色。

脸上仿佛写着:我就不举,怎么了?

陆松差点儿被气的厥过去,他犀利的目光像剑一样射出寒芒,脸拉的像裹了层浆糊般紧绷。

“我让你不举!!”陆松举起鞭子对着陆炳宽实的背抽了上去。

“啪!啪!啪!”连抽三鞭。

“给你定个亲,自己跑到松江躲了三年,直逼的人家小姐无奈退亲!你要气死我!你这是要气死我!”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我陆家的男儿不举逃亲,还有哪家小姐愿意嫁你!”陆松气的吹胡子瞪眼,双手发抖,对着陆炳的背又抽了上去。

一鞭一鞭,陆炳的身上多了一道又一道青紫的鞭痕。

“我今天抽不死你,我就不姓陆!”

“啪!啪!啪!”清晰的鞭子抽响,在寂静的大堂里响亮回荡。

陆夫人被下人拉在门外,泪汪汪,那鞭子仿佛是抽在她的心上。她哭着喊着,不依不饶,“哎呦,老爷!别打了!你这是要打死炳儿啊!呜……”她严词厉色,挣脱束缚,“你们放开我!你们要看着少爷被活活打死吗?”

丫鬟下人面面相觑,似是也怕了,偷偷将手放开。

陆松乃是武将锦衣卫,最熟悉鞭子的用法,如何挥鞭子,抖鞭子,能将鞭子的最大威力发挥出来。鞭子以抖打为主,只有轻,才会剧烈转折,如此抖打,爆发力最强。他竟是一点没放水,每一鞭,用足了巧劲。

每挥一鞭,陆炳的肉便翻出一块。

陆夫人冲进大堂,便看见陆炳上半身体无完肤,皮开肉绽,布满了鞭痕,却一声不吭。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呐!你要打死他!”陆夫人冲到陆炳的身前,护住他。

陆松被陆夫人一句骂,骂的清醒了些,见陆炳浑身是伤,他气喘吁吁的扔下鞭子。

“你老实跟我讲,你如此抗拒亲事,是不是学京城里那些纨绔公子哥,有那分桃断袖之癖!”陆松气的发蒙,有些眩晕,步履蹒跚。

他泄气闭目,展开皱眉,斥问喝责。

陆炳垂首,不作回答。

“老爷,说什么呢!炳儿怎么可能……”陆夫人惊呼。

“你自己问问他!”

“炳儿,你快跟你爹说说,讨个饶!”陆夫人捧住陆炳严肃的脸庞,焦急的劝道。

陆炳咬紧牙关,硬是不开口。

真是倔脾气!父子俩一个样,陆夫人想着。

陆松鼻孔出气,冷静了些,到主位太师椅前坐下,道:“我不是不让你玩那些,原以为你自小听话懂事,没想到给我憋个大的,怎的如此拎不清。”

“你好好想一想,下去上药吧。”说完,陆松似是再也不想见到他了,挥挥手,让他离开。

千里之外的延平府。

“大人,吏部传了文书下来,让您去赣江石城县担任县令。”范庆双手奉上吏部文书,徐阶伏案办公的脸抬起来。

“大人,您莫不是得罪了京中什么人?”范庆疑惑。

徐阶接过文书。

“县令,那不是七品吗?我家大人兢兢业业,不是剿匪就是判案,还教化乡民,上面让我家大人去当个七品芝麻官!大人可是翰林院出身,如何受这个委屈!”馆竹耳朵里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脸充血,愤愤不平道。

“若是只是贬官便罢了,这石城县是个什么地方,只怕大人不清楚。卑职倒是清楚的很。”

徐阶面无表情,在心中冷笑,“山高皇帝远的险山恶水之地罢了。”

“不止险山恶水,那是个龙潭虎穴!”范庆表情凝重,将他所知一一道来。

“此地常年空缺县令,前两年,派了个姓宋的知县过去,半年前,不明不白就死了,大小是个朝廷命官呐,说死就死,就地一埋,风平浪静,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官场朝廷,谈石色变,宁愿一辈子不当官,也不去那个石城县当官。”

“这……这,大人我们不当官了!”馆竹一听此地如此惊险,他浑身打哆嗦,吓得脸色惨白,张口结舌道。

“这朝廷官位呐,从一品到七品,哪一顶乌纱帽不是被争着抢着戴,唯独这石城县县令的乌纱帽,放在吏部都快长出绿毛了!”范庆叹息道。

“大……大人!”馆竹越听越寒心,眼泪直接扑朔扑朔的掉下来。

从六品推官变成正七品县令,还是石城县县令。

这可真的是成了七品芝麻官,京师翰林院出身的探花郎,一贬再贬,竟成了龙潭虎穴之地的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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