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为什么八戒的脸肿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明明就只有45°的脸能看,这可怎么得了?!”
“冷静,这是人格修正拳。”
我强行挽尊:“是为了八戒君从‘男孩’成为‘男人’所必要的‘战火的洗礼’。你看,这不就成长成了一个非常棒的好大儿了吗?”
当然,之所以这么凄惨,就是源于我那个灵机一动的,“用更恐怖的人来代替对柴大寿的恐惧”的想法。
于是,对着这个人我先是用拳头升华了我们之间的友谊,然后不停地释放杀气。让他以为要死了的时候再放过他,循回往复,让他对死亡的恐惧祛魅。
再之后,就是让人恍惚看见柚叶因大寿的缘故惨死,又或是自己被我用惨无人道的手法谋杀等幻想。让人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有些精神崩溃而已。
当然,我并不觉得我的手段有多么过激,这种程度,比被迫观看灭族之夜十天十夜,在眼前不断轮回播放的某宇智波可是好了不止一点。
在最后的最后,遵循鞭子和糖果要一齐给的原则。我对着精神崩溃了不知道几次,口吐白沫,吐得连酸水都已经被榨干的人展开了心灵交流,以理服人。
蹲在已经快丧失意志的人的面前,我幽幽地开口:“我啊,有个姐姐哦。”
“……因为我的关系,姐姐她成了植物人。虽然我对不成器的自己生气,也怨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但我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一件让人难堪的事情。”
“姐姐大人保护了我。保护了无力的我。……至今,我都觉得是令我骄傲的事。是足以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宣言的事。
因为,我是被爱着的啊。如果这还不算是爱的证明,那什么才算?”
“也许你会说,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但我并不这么认为哦。”
我低着头,戳了戳那只毫无反应的手背。
“说到底,‘被爱着’、‘被宠溺着’这种事,为什么会觉得说出来不好意思?你以为,这是什么平淡无奇,每个人都能拥有的东西吗?”
“不是的喔,恰恰相反,那是最难能可贵的东西。
我……在姐姐大人发现了我之后,才有幸获得了爱。在我之前的人生里,我从来就没获得过爱。
所以相反,我会觉得那些嘲笑的人可怜。
因为,他们没有拥有过吧?啊,真可怜。他们,连获得纯粹的爱的机会都没有。没有人爱他们,多可怜。”
“因为有了姐姐,我才不再是孤身一人,内心也不再有空洞。八戒君,你和我不一样,你不是一个人吧?……你的身边,现在不还有家人存在吗?”
“逃避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毕竟,我也是个很软弱的人。在姐姐不在的日子里,我也曾怨恨过她,为什么要保护我,而不是把我一起带走。
……活着很痛苦,只存有绝望的日子里我曾想过一死了之。但我……”
“唉,算了。我想说的是,活下来的我,此身的存在就是爱的证明。那么八戒君,你想侮辱柚叶的爱吗?”
以面朝地的人仿若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对我发自肺腑的感叹毫无反应。
真失礼,我可是被柚叶的家族情感动到才这么掏心掏肺地想要挽救一下柴家的家庭危机的欸?
说到底,柴大寿死不死的关我屁事啊。还不是怕这家伙真的误入歧途惹柚叶伤心!真以为我是随随便便对着别人都可以说出这番话的人吗?!
……看来是做白工了。
没办法,到时候第一时间把人家送去铁窗泪也许会好一点?
我叹了口气:“不过,柚叶的确有些过激了。她的爱会让你喘不过气的吧?我会跟她好好谈一谈的。”
“不,可以。——不可以!”
想要起身的我,脚踝被一双青筋迸发的手握住了。
分不清自己的力气对普通人有多么大杀伤力的人毫不客气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捏着我的腿。那张泥土与血污混杂的脸上,透着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表情——
“不可以,对柚叶出手!”
似乎意识还投散在惨绝人寰的幻影之中,柴八戒的眼角甚至流下了血泪。
“不要,对柚叶,出手!”
嗯……?这个反应?
看来我灵机一动的点子卓有成效?
我就说嘛,我是天才来着。
我看着眼前人那仿若游荡虚空的眼神,非常不客气地将那双死死捏着我的腿,捏出青紫的手折断。
我露出了恶魔微笑:“喂,柴八戒,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一个,取悦我的游戏。”
“接下来,我会去找柚叶,让她解开对你的限制。而你所要回报的,是在几天后,我和黑龙的战场上,与柴大寿单挑。”
“当然,你可以逃。只不过,在你逃了之后,我会将他们两人杀掉。……然后,我会把人头献给你。
为此感到高兴吧,从此以后,没有人会用‘爱’的名义威胁你,束缚你,操控你。你可以过上自由的人生。”
“那么——你要怎么选呢?”
……
总之,用高超的演技将人糊弄过去之后,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比过柴大寿,但至少,柴八戒在单独面对我的时候,已经是只会瑟瑟发抖的状态了。
嗯……不过,和黑龙的对战,我原本的计划根本就没有这家伙的出场啊。
真伤脑筋。
感觉会被圭介骂。可恶。
大概是“在做坏事时心虚往往就会被发现,忙碌一番后摸鱼就恰好会被老板抓包”定律,被我念叨的人很快对我夺命连环call起来。
“我说你,可以让我的神经哪怕一天平静一下吗?”
从我的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怨念深重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屏幕里爬出来,对我重拳出击。
“为什么只是在我送特攻服的这么一段时间,超级不妙的事态就展开了啊?那个狂人呢?最近不是一直在跟着你吗?为什么会……算了,我要求一个脑子同样不在正常逻辑内的人管控你也没什么用。你人呢?”
“本组织禁止人身攻击哦。团员之间要相互友爱。嗯,姑且先把这一条当做组规之一吧。”我点了点头,无视了对面气急败坏的控诉。
“奇怪,你在气什么?‘和黑龙对战’不是已经决定好的事了吗?
出道宣言就是要华丽才能够让人留下印象啊?我们可与十八线的小喽啰不一样。”
“……。你……。呼。”场地圭介深吸了一口气:“算了,事到如今。”
“喂,奈。”
“嗯?”
“抱歉。明明你讨厌不良讨厌得要死,我却把你卷入这种事情之中。因为我的关系,这段时间不怎么好过吧?……对不起。”
“……欸?为什么突然……。不,所以说,我是因为做了交易……。”
我皱了皱眉,有些困惑地摸了摸心口,嘟囔着:“再说了,你不也……”
“嗯。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种话。”
场地在电话的那头笑了起来,气焰嚣张得让我在脑海中不用一秒就描绘出了他的形象。
“‘让你因为我的事踏入这边的世界,抱歉。’前几天,你是这样想的吧。所以我也只是,在刚刚有了同样的想法。”
“……。没关系的哦。”
像是对我的回答,又像是在替我回答。那人的声音轻轻地响彻在我的耳边,于心底处盘旋。
我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针对对方潜藏的含义回答。
“嗯。我知道了。”
就像我会回答“没关系”一样。圭介对我,也同样是“没关系”。
所以,道歉也好,道谢也好。以后全都不必再说了。
“……感觉,好幸福啊。”我不禁感叹了起来。
最近不仅幸运值直线上升,幸福感也同样如此呢。嗯,气氛好像很好的样子。……要不?
我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试着将柴八戒的事情说了。
于是,流淌的温情在瞬间降至了冰点。
“果然,你不被看着就会乱来。”
声音在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就知道!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到我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