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在乎这人回去之后会不会乱说,不说也行,说也就说了。反正正常人不会信他,非正常人或许会掺和进来,可那又怎么了,水越浑越好摸鱼嘛!
他不就是非正常人其中之一嘛。
天辰那时候在候机厅,就说明走得是正经路线,正经就说明有迹可查。那头毫不客气地断了电话后,叶青濯查他也就是顺手的事,确定了目的地后屁颠屁颠买了票就紧跟着飞来了。
次日就住进了天辰隔壁,入住前没忘敲门打招呼,主打就是一个高效率、有礼貌。
天辰出过几次门,按时间和他身上的泥土、味道推测应该是进山了,不出门的时候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灯也不开,不知道在做什么。
当然,他到底要做什么叶青濯没问,也根本不想知道,他只是想单纯地凑个热闹。
天辰原本是不想让他在这里的,赶过几次,他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撵不走,索性放之任之了。
但也是知道这个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人是什么秉性,他在叶青濯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野味,什么晚餐的。
叶青濯不在意这类口腹之欲。他除了爱飙车,在穿着打扮上有些要求,其他在意的东西简直少得可怜,饭别说难吃了,小时候烧成黑炭的整鱼都能吞下去,天辰可从来没听到他要去找什么野味解馋。
他顺着话头说下去,扫了眼走廊,让叶青濯进门。
天辰只开了盏床头灯,房间里暗沉沉的。电视音量被调得很大声,叶青濯不放心,又多讲了几句,才安静下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起话。
“嘿,你猜我刚在底下见着谁了?”
电视上不断闪起的颜色好像对天辰来说有些不是很舒服,他抬手遮挡了下左眼,摁着眉心道:“总不能是见到阿玉了。”
叶青濯忙着在翻录像,兴冲冲递过来时察觉到了他的不适,把手机和电视的亮度都调到了最低,又用身子挡在了他和屏幕之间,这一个闪身就瞧见了搁在床头柜上的墨镜,于是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整天在屋里把眼睛呆退化了?”
天辰给了他一脚,嘴上道:“有事快说。”
弱光下就没那么难受了,他不着痕迹地抹掉刺激出的眼泪,将手拿了下来。
叶青濯的手机上是周正同家里的监控画面,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女人翘着脚坐在沙发上,正往这边递过来神似阿玉的画像。
“这个叫姜瑜的,半小时前住进了403,登记了三个人,会不会就是陈叔叔?”
监控的画质不是特别高清,人脸只能看个大概,天辰反问:“你确定吗,不会看错?”
叶青濯笃定点头:“墓园里不是看到过她的脚吗?这么纤细的脚踝,不会认错。”
天辰斜他一眼:“没个正形。”
心里却盘算起来,人数对得上,或许就是绑了陈之谨的。可他还是没想清楚,抓这么个神智不清的老人能有多大的作用,姜瑜又和阿玉有什么关系。
叶青濯贱兮兮凑上来:“怎么样,要不要上去看看?”
他的衬衫解了两颗纽扣,本身领口开得不大,这么一动作,便漏出了戴在脖子上的一圈项链。
屋内光影昏暗,偏映得那链子泛着寒光,冷森森的。
天辰“啧”了一声,一把将他的领口抓死,往旁边甩去:“什么东西要藏好,自己心里得有点数。”
叶青濯被他扯得一个趔趄,方反应过来,依旧嬉皮笑脸地把衣服一直扣到了领口,还在问:“去不去啊,给个准话。”
天辰实在是太累了,头都跟着疼起来,像被针扎一样阵阵作痛,他又摁了摁眉心:“我去不了。他们既然好端端地把人带到这里了,不如静观其变。”
叶青濯不经意地问起:“怎么,明天还要进山啊?”
天辰没有直接作答,只是道:“你想去的话可以,记得别打草惊蛇。”
叶青濯高兴起来,他待在这里虽然是自己愿意,但也背不住实在无聊。天辰不怎么见他,又赶上淡季住不了多少客人,平时也就逮人聊聊天,现在能有事情做,当然比没有好。
他没什么要说的了,天辰便起身开门,一脸要送客的表情。
叶青濯配合地向外走,路过卫生间时,抬手一推,就看见洗手台上堆积成山的烟屁股浸在水里。
“我就说怎么一直一股烟味,你又上瘾了啊。”
天辰毫不在意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怎么了,你不也抽?我戒了之后不是你又给我的?”
“哈!”叶青濯被这人的不讲理噎到,那时候要不是因为陈叔叔的走丢快要气疯了,他怎么会给他递烟?现在好容易有线索了,又成了进山最重要了?
他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气得用手点天辰的鼻子:“你跟我比?这能一样吗?这是一码事吗?”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被往后一推,门就在眼前被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