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白月光
一个人一辈子要病多少次,迪亚兹夫妇不知道,但他们知道再这样病下去,他们的女儿就没有后半辈子了。
“还不好用?这是第三种药了”查理急的火烧眉毛,脸和天边灿烂的晚霞一样火红
“不行,要不试试麻瓜的药?”
门外两个人的声音伴随着下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远,弗洛琳娜结束偷听,悄悄关上了房门。
“还在病?”镜子里的白胡子老人担忧的问道,他的目光落在晃动的古铜色褪皮墙纸上,随着视野范围的移动,最后缓缓停留在女孩微红的脸上,慈祥的目光悠远而绵长,像一种隔空的安抚
“您就放心吧,其实不严重”弗洛琳娜眨眨眼睛笑了笑,拉出椅子坐下,随后将镜子立在了原木色的桌面上,让对方能看见自己的脸
这是放暑假一个月以来,她第一次和邓布利多校长取得联系,也是她难逃“一年两病定律”的第三天
“从小到大我一直这样,半年一小病,一年一大病,不是人力能控制的”弗洛琳娜念叨着打开台灯,暖黄色的灯光打着圈倾下,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温暖的色调模糊填充。她自顾自收拾起乱糟糟的桌子,不过她弄了半天也只是将原本堆放在中间的东西都挪到了两边,不再遮挡住镜子里的视线。
“很怀疑你对大小病的定义,迪亚兹小姐,毕竟在霍格沃兹的时候你生病的频率就已经超越了我们对以往对任何一个学生的经验”斯内普坐在邓布利多身侧,干巴巴说着冗长又刻薄的句子。
此时,他们在校长室里,听窗外大雨在暗灰色的天空下瓢泼。
他本来能回蜘蛛尾巷的。
提起这个,他就有想把那些傲罗全部丢进黑湖的冲动。他们在他的家里进进出出翻箱倒柜地翻找了半年也没能找到什么直接性的证据,于是他们采取了最愚蠢也是最恶心人的办法——拖。
斯内普摩挲着手里的魔杖,看着面前那杯动都没动的红茶不断往空气中散发着水汽,觉得很烦。
他想不通那些人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如果他是他们,大可放虎归山再敲山震虎,如此容易想到的、最直接简单的做法,也远比现在这样有效率得多。
当然,按照那些人的德行,也很有可能单纯就是为了恶心他,斯内普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于是,在他向邓布利多简要说明情况并拒绝了对方“一起住”的提议后,斯内普留在了霍格沃兹。
“那是您以前不认识我,我上个学期只病了三次还是四次,已经很不错了”弗洛琳娜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双面镜里的黑衣教授,笑眯眯地一手拄着下巴,把脸蛋上的肉推在一起,另一手无目的地伸直搭在桌子上,随后微微叹了口气,处于一个发呆的姿势道“我就记得以前病了就要喝好多好多药,细算起来,我从会吃饭起药就没停过,麻瓜的阿司匹林、布洛芬、阿莫西林,亦或是巫师的退烧魔药,好多好多”
“人们总是在和病痛辗转磨合的过程中获得新生不是吗?”邓布利多慈祥的摊了摊手,笑道“能找到一种适合自己的药,也不算枉费这么多次尝试”
“什么药最有效?”斯内普冷不丁开口发问,镜子对面的弗洛琳娜都愣了愣。毕竟能和弗洛琳娜聊起来的人还不被带跑的人,都不一般
“嗯…这个和药无关,主要分时候。像这种半年一次的小病和未来十二月份左右的一年一次的大病就喝什么都没用,只能等…据我的经验来看,半年一次的这个一般要一个礼拜才能痊愈,一年一次的则要两个礼拜往上。如果是平时的小感冒小发烧就没关系,喝了药自己会好的”
弗洛琳娜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过好的药吃起来肯定好的快啦”
她抿了抿嘴唇,看对方没什么反应,就转向邓布利多笑了笑“您以前给我爸爸妈妈的那些赡抚养费估计都拿来给我买药了”
“我倒希望你永远也不用拿它们买药”邓布利多温和的说道。他沉思了片刻,刚刚从记忆的长河里得出一个结论——瓦伦蒂娜没有这样的症状,他斟酌道“听起来,治愈咒的副作用在你身上会更明显”
“可能是体质原因吧”弗洛琳娜点了点头,在这段不太短的沉默里,目光适时的转向窗外的晚霞出神“其实…”
“其实?”
“嗯…我最近做了很多梦”弗洛琳娜抿了抿嘴唇,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垂,显得有些局促
“哦?梦见什么了?”邓布利多眨眨眼睛,语气轻松愉快的问道,想让对方放松下来
“应该都是以前的事吧,那些被我忘记的、藏在时间车辙里的事”弗洛琳娜说得很些隐晦,依旧显得恬静,但眼里却有近乎凝结的忧愁。
她最近总是被这些事困扰,倒不是因为想不明白,她只是单纯不知道怎么办,想找人聊聊吧,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她总觉得这些事似乎没必要和别人讲,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告诉他们
而对于邓布利多,现在更让他沉默的,是迪亚兹夫妇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有关弗洛琳娜身体的事情。他沉吟了很久,心里很明白当时年纪那么小的弗洛琳娜根本没办法隐瞒自己的病情,退一万步来讲,即使真的如此,这些事他们也不可能没看到。
那么他们不知道或者根本不想知道的原因就很清楚了。邓布利多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旁的斯内普,很明显,对方也很清楚这件事情,但他们谁都没有提。
“嗯…算了,也不是很重要”远在美国的弗洛琳娜淡淡地笑了笑,不打算继续刚刚的话题,转而说道“在刚刚测体温之前,您曾问我的爸爸妈妈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其实对于这件事,我还是更建议您去问他们在潘娜洛普协会的同事”
弗洛琳娜口中的“潘娜洛普”是凤凰社在美国的行动代号,在拉丁神话里意为“沉默的编织者”。当年伏地魔的势力曾试图渗透于美国,因此基地迫不得已改名,如今协会地点在希尔芬医院旁边一条肮脏的小巷里,想要进入协会必须在黑色邮筒的旁边默念三遍“潘娜洛普”,随后转动上面一个标牌,邮筒对面的墙壁就会缓缓打开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应该是怎样的,所以可能没办法给您反应真实的情况”弗洛琳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有些遗憾地看向镜子邓布利多校长银白的胡须,对方了然点了点头,水蓝色的眼睛犹如沉静寂寥的深海
“我都明白,孩子”他顿了顿,随后缓缓说道——
“往事如流水,不堪回首便不必回头,往前看吧,看前路,看它如何从微熹初露熹到光明灿烂”
弗洛琳娜眨了眨眼睛,邓布利多沿着她平静柔和的目光里看到了眼底倒映着的寂寥高阔的淡然和自由。而对方正只是轻轻说着——
“其实…我倒没觉得往事不堪回首,也没觉得前路会多光明灿烂,一样的,没什么区别,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