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いとおし意(怜爱)
清晨的雾弥散在霍格沃兹的各个角落,太阳炽热颤抖着爬上天文塔的塔尖,拨开浓浓水汽,暖黄色的阳光将空气中的细微雾气折射,整个世界都铺上了一层淡彩色的星尘
当福克斯送来的纸条时,弗洛琳娜正在寝室里收拾东西。
火红的凤凰的体型已经比几个月前她见到时大了许多,身上的羽毛光滑油亮,颜色也更加浓郁,红的像烤箱里热过的番茄。
她取下它嘴里衔着的淡黄色卡片,对方长吟一声翩翩飞去
“来办公室一趟好吗?太妃手指糖——邓布利多校长”卡片上亮闪闪的草绿墨水如是写到。
好漂亮的颜色,弗洛琳娜想,顺手将卡片揣进了袍子口袋。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人不多,她一路拐出公共休息室,路过地窖门口的时候,突然犹豫了一下。
昨天晚上到最后两个人也都没说什么,弗洛琳娜刚才正因为这个埋怨自己。当时她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法在对方的注视下说出任何一句话,哪怕是那句一直想说的真心实意的道歉都没说出口。后来,她怯于面对那长久窒息的沉默,只是抿着嘴唇说了句“我知道了,谢谢您教授,祝您好梦”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地窖。那一刻,她真正意义上明白了从前不懂的“有口难开”是怎样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从前,弗洛琳娜自认为是一个坦率的人,她可能不够勇敢,但她相信自己足够真诚,因此,她总是能靠此在人际交往中解开很多误会。
她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福报,直到昨天。
这是怎么回事弗洛琳娜自己也不知道,那种感觉不是愤怒,不是怨恨,甚至不是难过,而是一种近乎刻骨铭心的无力,她没有力气抬头,没有力气说任何话,甚至连笑一笑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没有目的地闪烁着目光,将身体里所有的能量都用于进行微弱的呼吸。
“自己不想活不要连累所有人去死”她不知道对方是故意如此恶言相对还是无意间吐露实情,但无论哪种,都足以让她心尖哽咽。
她想,他到底是后悔的,后悔认识自己,也后悔答应邓布利多校长。
有了这个想法后,她把原本迈向地窖的步子,缓缓移向了另一边
还是不要总去打扰对方好了
“早啊,弗洛琳娜”弗洛琳娜走到连廊上的时候,迎面蹦蹦跳跳来的小鹰跟她打着招呼
“欸?早~”她白皙的脸上绽开一个温和的笑“不回去吗?”
“马上”对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弗洛琳娜点了点头,告别了她。
小小的插曲让她从刚刚有点难过的气氛里脱离了出来,或许自己就是一个特别喜欢放弃的人吧——喜欢预设别人的离开,喜欢因为难测的结局而停下脚步…
梅林,真的好累,她不想想了
弗洛琳娜以一个大脑放空的形式来到校长室的时候,邓布利多正研究着一堆古籍,听到响声后,他抬起了头,用手推了推眼镜,和蔼微笑着道“坐吧”他手指一抬,顺便指挥茶壶给弗洛琳娜倒了杯热气腾腾的绿茶。
“您找我?”
“加糖吗?”
“嗯,加”
对方和蔼的眯着眼睛“东西都收拾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收拾了一上午,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东西”弗洛琳娜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最近怎么样?”
“嗯…”弗洛琳娜目光慢慢落在了琥珀色的红木桌子上,随后她笑了笑,抬头答道“还挺好的”
邓布利多看了她一会,笑道“事情我都听西弗勒斯说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他用金属制的小糖勺在杯子里搅了搅,递给了弗洛琳娜。
她道了谢,抿了一小口,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说不担心是假的”弗洛琳娜微微叹了口气,眨了眨黑色的眼睛,开口道“您觉得…艾尔德里克的话可信吗?”
“目前还不好说,孩子,这件事我建议你交给西弗勒斯”
弗洛琳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又皱着眉问道“嘶…可这怎么交啊?他找的是我啊…我把他引荐给斯内普教授吗?”
邓布利多被这个回答逗笑了,他和蔼的捋了捋胡子,慢悠悠开口道“我的意思是让你相信西弗勒斯的看法,对于斯莱特林,他可比我了解多了”
“你昨天就做的很好,不是吗?”邓布利多神秘地眨了眨水蓝色的眼睛,里面的亮光和深蓝色天鹅绒长袍上绣着的星星月亮的闪亮交相辉映。
“好,我明白了”弗洛琳娜笑了笑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随后慢慢开口道“日记的形式使伏地魔受限很多,虽然他本人目前无法直接威胁到你的安全,但同样,他可以派手下进行一些活动,散布面广而且不易控制,美国不比霍格沃兹,此去一定要万事小心”
弗洛琳娜点了点头,随即觉得有些奇怪“您是在担心什么吗?”
“只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最近太安静了”邓布利多的目光转移到了弗洛琳娜身后的大门上,渐渐凝成了一个点
“好,我会的”
“你去吧,双面镜要贴身带着,有事就联系西弗勒斯”
“好”她眼里有犹豫的闪烁
邓布利多看了她一会,随后笑了笑,面容有一瞬的苍老,看起来不再磊落正义,甚至有一些迷惑,他缓缓开口道
“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都很不喜欢那个孩子”
谁?斯内普教授吗?弗洛琳娜起身的动作停住了,注意力适时被对方的话吸引——她从不觉得邓布利多校长这样的人会有不喜欢的人,就算是对伏地魔,他也真正把他当成了对手,会客观分析他的过去和未来、性格和能力。
“我觉得他自私、狡猾、冷漠无情到尖酸刻薄的地步,尽管我知道他一定来自一个不幸的家庭,但这也没有让我对他多怜惜半分。”他顿了顿,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吗?”
弗洛琳娜茫然的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椅子“诚恳的说…是因为他的才华”
“才华?”她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看向对方的眼睛。水蓝色的虹膜上蒙了一层淡灰色,就像海面上浸泡埋没在乌云里的水雾
“是啊,才华——出众的专注力、惊人的天赋和偏执的决心,年轻人往往只知道这些东西能带来权力、地位和荣耀,却从未思考过它们的可怕之处”
“我曾经因此感到过威胁和危险,对此,我不惜对他的处境视如无睹,甚至加剧了他当时所受到的伤害”
“时过境迁啊…现在,我想到底是我对他不够宽容。我从未试着、也从不愿真心了解他的过去,又怎么能妄想插手他的未来呢?”邓布利多抬了抬半月形的眼镜“我从未理解过他,可以说,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
“第一个这样做的人,是你,弗洛琳娜”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