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辞就对了。
你这种靠关系踩前任保研的人品垃圾就该下地狱。
生气吗,哪到哪啊,我保证你这辈子别想进傅家任何一家公司。
每复盘一次,她都要精进辱骂语言,以求一击毙命达到完美效果。
当然,还要逼着他多喊几遍嫂子解气。
但借他人之势狐假虎威实在难看,林抒宜只敢想想,最后也难以启齿。结束通话后她把来电号码拉黑,但她没料到两人没过几天又狭路相逢地碰上了。
地点是傅家私宅,周六。
茶水换了好几道,杯口氤氲慢慢散去,林抒宜小口啜饮,瞥见傅斯屿朝她勾勾手指,倾身靠过去。
“别紧张,被发现也没什么。”傅斯屿说完,压下壶盖又给她沏了杯热的,朝傅肖喊,语气闲散,“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兼任人口普查。”
尖酸刻薄一如往常,但今天不一样,自家儿子悄声办大事,一个月不到,从相亲到结婚,婚姻大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成了。人逢喜事不仅精神爽,度量也宽,今天就算傅斯屿嘴巴飞刀,他也是他的宝贝儿子。
傅肖乐呵呵道,“好好,我不多问了,你们既然结婚了,日子就要好好过,听见没?”
傅肖全程和蔼,张青玉也温和亲切。所以...至少今天还不会露馅。
林抒宜借茶雾掩面,长抒气。
她的新剧本已经准备就绪,跟傅斯屿也提前沟通好了,就等傅肖背调后大干一场,大破大立。
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虽然暂时脱离危险,但失去掌控的紧张如影随形。
傅肖缓了几分钟,又开始问双方父母见面的事,被傅斯屿几句借口挡回去,林抒宜放下茶杯,门铃响了。
林抒宜知道今天来做客的不只有他们俩。张青玉的大侄女是神内科医生,丈夫是程序员,两人工作都忙,周末常把小孩送过来玩。但当程钧走进客厅,林抒宜脑子里嗡地一声,警铃大作。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张青玉接过张筠白手里的水果。张筠白笑,“在医院碰见了,正好楚礼带着男朋友,你们还没见过吧?”
“去医院?没什么事吧?”
张楚礼:“小毛病,不打紧。”她赶紧把订婚男友往前推,“姑姑姑父,这我男朋友,程钧。这位是...?”
数道目光斜打着落下,林抒宜张了张口,刚打好草稿,男人从沙发走过来,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肩,“我老婆。”
“......”
谈话空白间隙林抒宜沉默地四下观察。
傅肖很欣慰,张青玉惊喜带笑,进屋的两个女人好奇震惊居多,小孩见到生人躲在妈妈身后偷看,而程钧脸色铁青得有些泛黑,中靶似的钉在原地。
傅斯屿这几年一直相亲的事家里人都知道,虽然小家庭间来往不多,但都清楚他只顾事业,无心成家。忽然天降喜事,林抒宜像稀缺物种被一群人围着,傅斯屿在她边上时不时补充细节。
年纪稍长的短发女人叫张筠白,张青玉侄女,穿小皮鞋系领结的小男孩是她儿子,高易,一年级小朋友,很容易害羞。
张楚礼和程钧,林抒宜在傅斯屿手机里看过,女人高挑精致,略过傅斯屿,分外友好地捏住她的手,“嫂子好。程钧,一直在那发什么呆呀?难道你们认识?”
被叫到的男人如梦初醒,嘴角一扯,手伸出去,和和气气跟着喊,“初次见面,嫂子好。”
两人虚拢着握了一秒,很快松开。
程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耐林抒宜见多了,听到这声嫂子,意外地,心下并无起伏。
她对他有恨,但更多是对自己懊恼。随便将幻想投掷在另一人身上,耐心播种,施以养料、精力和爱,丢了自己,最后结出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
这并非真实的情感,所以舍弃起来也格外简单。
幸好跟她结婚的人不是程钧。老天还是待她不薄。
林抒宜真情实感想。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相安无事地度过用餐时间。
直到程钧的手机找不到了,一行人满屋子帮他找。
“iPhone 16 pro,纯黑的。”男人有点急,在客厅和餐厅之间走来走去。
“你再回忆一下有没有去别的地方?”
“不着急,横竖都在家里,丢不了。”
此地并非傅家老宅,林抒宜也第一次来,对房屋格局摆放不熟悉,傅斯屿袖手旁观坐着,她也懒得掺和。
但程钧那张脸来回穿梭,晃得人心烦。林抒宜起身帮忙,先问,“你口袋有吗?”
程钧惊讶一瞬,很快摇头,“没。”
她点点头,随即走到一楼卫生间揭开装抽纸的小盒子,也没有。
最后才转回厨房,垫起脚往冰箱顶部一摸,没摸到。再抬高点向里抓了一圈,最后拿下来时,喘着气,脸微微红。
林抒宜抬头巡一圈,大部分人都在客厅,她把手机放餐台,远远瞥见程钧东张西望走过来。
“怎么在...”程钧猛地截断话头,快速装回兜里后走到林抒宜身边,“你在哪找到的?”
“冰箱上面。”林抒宜打开冰箱门,随便拿一瓶啤酒出来,“你先出去。”
“谁先出去?”
男声不轻不重,尾音挑高,调子却偏冷,漂浮在过分安静的厨房。
林抒宜转身,傅斯屿步伐闲适,站在两人跟前,眼光低垂,“在哪找到的?”
“冰箱上面,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随手放这儿了,麻烦你们帮忙,有劳有劳。”程钧脸色僵硬,对这位辞退他的傅总敢怒不敢言。
离职当晚他就找张楚礼吹枕边风,但碎石沉底,没个声响。
本想借张楚礼敲开傅家大门,哪想张楚礼几乎没有话语权,连个财务总监都保不住。
“不麻烦,瞎忙而已。”傅斯屿的态度称得上彬彬有礼,随即破天荒的,笑眯眯道,“不过...你随手一放的地方,我老婆怎么一下就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