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果——
她们决定步行回去。
…犄角旮旯的学校可以打到车,大商场附近却打不到车,这莫非也是一种委婉的劝学?
玩家很想叹气。
“其实不远,”邹之馨划拉着手机屏幕安慰道,“地图显示只有三公里。”
对于正处在体力巅峰期,还需要运动维持体力确保体考万无一失的高中生而言,短短三公里算不上什么。
可当司晨发现这短短三公里需要步行四十分钟后,她再次认识到自己绝对是小团队内体力最差劲的。
脚要废了。
后脚跟要磨掉一层皮了。
“还好吗?”
助手小姐微微弯腰,俯身看她。
要昧着良心说她眼中全是关切实在太难,毕竟此时助手小姐就连笑容都变得轻快不少:“或许你需要再体能方面多努力一些。”
侦探心里流泪:“下次一定。”
走在另一侧的邹之馨对玩家可悲的体能保持沉默。
太阳仍高悬天边的时候,她的同理心恐怕比其他人高出一倍有余。
邹之馨四处看,可惜道:“要是有根足够直的长木棍就好了。”
“…我大概还不到需要长木棍的程度吧。”
弯曲的小道位于溪流一侧,三人插科打诨时,已经迈入被树荫遮盖的小道上。
暑气熏蒸,绿叶层层叠叠,遮住日光让这条小道多出一点阴凉,五十一中就在不远处,在这个位置能看见新盖的艺术馆房顶。
这条小路通向五十一中的后门,算是抄近道,总归能少走几步路。
假如不是身在游戏,假如身边不是死亡的委托人,还有点下课之后和同学一起在外逛街的轻松感。
玩家脑子里一阵胡思乱想。
这个时间正是未成年上课,成年人上班的时候,街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街边开始支摊子的摊贩、边唠嗑边往前走的老人、走着路还要注意提着长外套的疲惫中年男、拿着包包到处甩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被家长暴揍的小孩…
司晨收回视线,又盯着地面的纹路。
比起那些人,这些纹路倒是粗糙,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花草树木却泛着植物的气息,就连昨天出教学楼隐隐闻见的食物香气都那么勾人。
玩家忽然觉得可惜。
已死之人的记忆动人,可这是她再也无法触碰的尘世——她希望侦探寻找的、希望得到的,都会在回忆中体现出来。
可司晨摸不透,自己该去找到什么呢。
被刻意隐瞒的恶性事件?
司晨下意识掐住虎口。
“好像蛮长时间没从这边走了。”
走在前面的两位聊起来。
助手小姐适时好奇发问:“为什么?这条路不是更近吗?”
“那种暴露癖啦,你懂得,”邹之馨耸耸肩,拧着眉,“虽然记不清,但一想起来还是觉得好恶心。”
女生的表情里露出点嫌恶,她打了个哆嗦,像是被风吹得有些冷了。
或许是没和人提起过的缘故,女生踌躇片刻,还是继续说了:“是上个学期的事情,几个月前。”
“那天也是出来买东西,就我一个人。”
“那时还是秋冬,大多人都穿着厚衣服,我从这条小道走,迎面撞上一个人。他穿着一件薄外套,看起来不怎么保暖,我好奇才看过去,谁知道他突然咧着嘴开始笑,然后——”
她无奈道:“最开始我还以为是附近游荡的疯子呢。”
司晨默默评价:“有点倒霉。”
“好在之后再也没遇见过了,”邹之馨抿唇笑,“也算幸运吧。”
女生一派乐观:“那时候也和老师说了,后来保安在附近巡逻了一段时间,也省得别人被吓到。”
也是奇怪,埋头走路的时候远处像是看不见尽头的取经路,聊起天来就算是再远的地方也触手可及。
五十一中的后门不如正门来得高大,说是后门,不如说是被学生挖掘出来的小道。
新盖的艺术楼还未投入使用,楼体崭新,周围却是一片狼藉,没收拾好的建筑材料四散,地上的泥巴被踩的乱七八糟,看得人只想皱眉。
助手小姐确实皱眉了。
她今天一如既往穿的齐整,脚上的白鞋在阳光下几乎能反光,司晨只是看着,都能想象白鞋踩进面前的泥地里会变成什么样——那绝不是会被助手小姐喜欢的模样。
这种时候就该激情辱骂官方,非要让助手小姐经过这种泥泞小路吗?能不能对玩家指定、唯一女主角多一点关心关爱?
唯一女主角露出笑容,不算温婉,足够好看。
尽管在玩家看来,这种笑容带着隐隐杀气,但助手小姐只是提起裤脚说:“看来在大部分情况下,一款纯白色的鞋子都不是最佳选项。”
白鞋很快被泥土蹭上,假如忽视主人的不情愿,也可以摆进艺术馆当个妙趣横生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