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与我在心里尖叫的声音同时响起,我只觉得反胃。
我的眼泪被他舔走了,他还想来吻我,他的牙齿划过我的下唇,鲜血涌出,他对着那道血痕猛吸,我挣脱不了,心里不禁想起他说的话。
“会进化成神。”
神如果是由这样的怪物进化而来,那神究竟是什么?如果我求神的话他是会来救我,还是来杀我?
我尝试去咬他,可他的皮太厚,只会把我自己咬得牙疼,而他则对着我疼痛的牙舔来舔去。
他扒开我的衣服,舌头又像舔甜食一样舔着我的脖子。
我不敢求神。
巫医的红色眼眸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曾为了想要得到巫师的力量而一个字一个字得挨个读过那卷她送给我的羊皮卷,羊皮卷上有很多咒法,可我翻来想去好像没有一个能让我从这样的困境里逃脱。
<卷三,邪术。第六,灵魂互换。>
也……不是完全没有。
羊皮卷最后一页是残卷,只提到了灵魂互换的咒语跟方法。
<做.爱时,念出此咒,灵魂交换。>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仪式,咒语念完就可,我那时想我一定要活着,所以在食人鬼男孩欺身而来时我在心里不停念着这个咒语并主动迎了上去。
尽管我此前自学术法从来没有成功过,尽管可能还是没有丝毫用处,但我真的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吃是第一步,余下的都是本能,往后你会靠本能进食。吃的人越多,你的身体就会越强大,你会拥有无上力量,世间无一物可以杀掉你,等吃掉一定数量的人类之后,你就可以成神。”
醒来时,我听到了这句话,我第一次通过第三视角看我自己,好奇妙。
他还在熟睡,我忽然好想知道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变成“我”的表情会是什么样。
但我不能让他说漏嘴,于是我撕掉“我”衣服上的布料越过“我”的牙齿从后面打上死结,第一次使用长到过分的指甲我有些不习惯,但我很快适应。
我去往河边,河水照出我青色的脸,我听到了十米外有虫子在飞,看到了远处落叶的条纹,我能爬上树的顶端,能跟豹子比速度的快慢。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然后我闻到了肉的香气,我回到“我”的身边,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好香好香,我好想从头到脚全部都吃下去,连头发丝都不放过。
他醒了,我看着他哈哈大笑,指甲勾着他的下巴,我欣赏着“我”自己的脸,他猜到发生了什么,因为他拥有我的记忆。
而我也拥有他的。
他是一个怕死的小孩,十岁的时候家乡发生战争,他很快成了孤儿。饥荒与疫病找上他,年龄太小很容易被人盯上,没有食物的地方,每个人都是彼此的食物。
老弱病残妇女儿童是最开始遭殃的,他找到了一间只有身材瘦小的人才能钻进去的地下室,地下室的食物够他活上一个月,但一个月很快结束,而一个月却只是战争的开始,身材更瘦小的孩子钻了进去。
这也是他吃掉的第一个人。
只要第一个人吃下去,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活到了战争最后,却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他们那时候明白战争结束就不能再同类相食,他们这样一眼就能被看穿的异类必须躲起来,他跟着比他年长的人一起进到了深山,也是在那里他们见到了他们的同类,一个以人肉为食的原始部落。
也是在那里,部落人告诉他们关于神明的秘密。
我猜他在翻阅我记忆里的巫术,巫医曾说巫师这个职业是血脉相传的,我能成功灵魂交换这或许就是代表我的身体里有巫师的血统,不知道他能否通过我的身体学到那些法术。
……
不管他能不能我都不会让他实现。
因为我会吃掉“我”自己。
“我”和我当然要合二为一。
……】
彼得·帕克听见了脚步声,他停下翻阅的动作,握紧柯尔特枪,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
怪物身上好像在发光,他变得跟他一开始看见的样子不一样了,等彼得再仔细看,他发现怪物身旁漂浮的那些光点好像幽灵。
不止一只幽灵,有很多只,都挤在他身后,跟看新奇玩具一样围着他转。
彼得还是紧握着手枪,怪物在这时似乎猜到了他最想知道的,他说:“她没事。”
怪物顿了顿,脸上撑着难看的微笑:“我就要死了,想要她没事的话,你能帮我吗?”
“……”
……
.
“你是谁?”埃米尔明知故问。
但比起这个问题,他其实更想知道艾尔·坎贝尔究竟为什么会从石洞里出来?
德克特斯拿着拐杖也走到实验室后方,后方的铁门背后藏着一只怪物,而现在却有活人从怪物坑里爬了出来。
“你把他怎么了?!”这是德克特斯的第一反应。
用枪抵着阿索的脑袋,艾尔往前走了几步,她看清了实验舱里的东西。
“这些人就是货?你们是在用这些人圈养里面那只怪物?”
她显然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德克特斯眼神一凛,语气加重:“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你把他怎么了?!”
“看来你的老板一点儿也不关心你的生命安全,他只在乎里面的怪物。”艾尔将子弹上膛,语气微妙地对阿索说。
阿索沉默着没说话。
“嘿,Young lady,你要问什么我们都可以好商量,别一上来就动刀动枪。”埃米尔笑呵呵地打着圆场。
“你这个朋友倒是挺不错,”她接着对阿索说,话音一转又对着埃米尔道:“你的灰色风衣很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她话音刚落,德克特斯就对着埃米尔瞪眼。
埃米尔心想不管作为侦探她有没有找到什么,今晚她发现了他们最大的秘密,她就不可能活着走出去,于是他从风衣里面拿出一个面具在脸上比了比:“我们是见过,艾尔·坎贝尔。”
那是一个微笑面具,也是反叛帮的标志。
他竟然承认了。他对德克特斯介绍艾尔的身份,特意强调“侦探“两个字。
德克特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手杖在地上磨了磨:“你找到安德鲁·凯拉了?是他亲口告诉你石洞秘密的吗?”
艾尔挑眉,慢慢点头。
两鬓白发的男人微微一笑,刻意儒雅:“恭喜你,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儿,你的账户上马上就可以多出20亿。”
艾尔倏然觉得好可笑,她说:“他死了,无论你要找的是哪个安德鲁,他或她,他们都死了。”
德克特斯愣了一下,他收起笑容,顿时对艾尔失去了兴趣,他两只手交叠撑在手杖上,语气满是失望:“看来你没有找到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