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融与宋岩离开,侍卫禀报赵璃求见,褚绍的眼睛眯了眯,他抬手让赵璃入了前厅,褚绍的目光始终未曾落在赵璃身上,只在赵璃说完她要去当说客说服谢蕴微微抬眸探究了她一眼,道:“本督竟还不知表妹乃是如此大度之人,只是此事与表妹无关,本督也不喜别人插手此事,表妹最好还是置身事外。”
这是褚绍对赵璃的忠告,往日她做的那些事情褚自以为隐秘,其实褚绍全都知晓只是未曾追究,是看在她照顾自己母亲辛苦的份上,但是不会一直纵容下去。
闻言赵璃心中一紧,她自以为说辞天衣无缝,也自大的认为褚绍对于她往日的所作所为并无察觉,坚持道:“为表兄排忧解难乃是表妹的本分,日后成了……也是要有人替表妹分担的。”
赵璃的话未说完,日后成了褚绍的妻子,自然也要为褚绍纳妾,褚绍抬眸目光沉甸甸的审视着赵璃,他往日竟然没有看出来赵璃是这样的想法。
褚绍的目光实在是太过逼人,赵璃的额角生出细汗,就在她终于要顶不住褚绍的审视改口之时,褚绍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谢表妹了。”
在赵璃走后,褚绍的目光沉了下来,他最为忌讳别人的利用,他即便对谢蕴感兴趣,日后如何安置谢蕴他心中自有数,但是赵璃还未嫁给他便已经开始将手伸的这般的长,想要插手她的房中之事了,看来还是他太过宽容了让她太过自以为是不知进退。
侍卫观察褚绍的神色,道:“主上,可要派人盯着表小姐去说了什么?”
这个侍卫一直跟在褚绍身边,许多事情连融与宋岩不知晓,都是这个侍卫去办的,他最是清楚褚绍对那谢大夫的心意。
而赵璃此前的表现可不像是会去当说客的模样,侍卫觉得赵璃今日之言不可信,需要提防。
若是赵璃横加阻拦,侍卫话中之意未尽,意思却是明了,要让赵璃插不了手。
“不用。”褚绍淡淡。
既然赵璃不听劝阻非要趟这一趟浑水,若是失了分寸将她自己套了进去,日后便莫要怪他不念旧情。
赵璃从谢蕴的院子里离开,自小跟在赵璃身边的丫鬟有些担忧,劝道:“小姐,奴婢总觉着这件事情似乎不太妥帖,要不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即便日后大人纳了那谢氏女为妾,你也是这府中的主母,地位无人可以撼动,何必去冒这个险。”
赵璃目光泛冷,她可以给褚绍纳妾,但是独独谢蕴不行,因为若是她给褚绍纳妾,那妾室不过是褚绍泄欲的工具,褚绍虽不喜欢她,但是后院里面谁也不喜欢,即便是日后那些女人生了孩子,也可以抱在她的膝下养着,对她没有什么威胁。
但是谢蕴不同,褚绍太过在意谢蕴,让他不顾与李节的情谊都要强夺了谢蕴,而谢蕴又得褚老夫人的喜欢,日后那还会有她的立足之地。
恐怕日后谢蕴生了孩子,只要一句话褚绍都会让谢蕴自己养在身边,这是何等的威胁,赵璃可以忍受她自己得不到褚绍的爱,但是不能忍受有人威胁她的地位。
谢蕴必须同李节走,断了褚绍的念想,即便是日后事情泄露褚绍责罚,只要将谢蕴送走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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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宴将至,李府里面没有半点欢声笑语,李夫人亲自将绣有红色祥纹的衣服拿到李节的房中。
素来对母亲最为敬重的李节,却看也没看那托盘里喜庆的服饰,更未看李夫人一眼,他沉默不语,是对李夫人最后的抵抗。
李夫人将左右屏退,独留母子二人在房中,声音伤心:“易知还要为了那个女子同母亲置气吗?生养你的至亲,培养你的家族竟然还比不上那个你认识了不到一年的女子吗?”
李节缓缓睁开眼睛,里面尽是颓然,没有了丝毫往日的光彩,自暴自弃一般颓唐的语调:“母亲,儿子已经割舍了一生挚爱成为了你想要的傀儡,你还要儿子如何?”
一句话,让母子无言。
那日李节从清泉寺回到李府的路上,瘦削的脸上又生了光彩,可是回到李府等着他的却是肃穆的管家与发怒的李母。
她命人将李节扣下,让李节眼睁睁看着帮他传信的小厮被押上来,小厮已然是受了一顿折磨,大冬日的,鲜血已经将厚厚的棉服浸染湿透,被拖过来身上的血将雪染红了一路。
李节慌张的看向李夫人,问:“母亲,这是做什么?”
李节从未见过这样阴沉狠辣的李夫人,她沉着眼皮掀也未掀,说出来的话顶顶绝情:“易知,主子有过,奴才受罚,你是我儿子吃不住这家法,便由给你隐瞒的小厮替你受了,好让你知晓家法的十二年严。”
李夫人眼皮微抬,守在一旁的管家得令,命两个大汉搬来一缸结了冻的水,将冰敲碎,抬起已经没了只觉的小厮放进去。